木吉它 发表于 2007-9-22 12:19

(三十三)
  “破坏”这两个字是一经说出口就收不回的,在素听来是刺耳,在我说来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我觉得爱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少一分钟一秒钟都不叫一辈子,谁都别想阻拦我们走下去,我一定要排除一切障碍的。单纯让我就这样深扎在心里一个幼稚的想法,我们是今生永不分离的两个人。
  爱会让人变得自私而小气,没说出“破坏”的素其实也一直在阻扰我喜欢上别人的可能。比如看我的来往书信,仔细了解我每一天不在她视线范围内的一举一动。相爱的日子里不觉得是负累,反而认为是一种幸福,深爱的人会为我吃醋。
  时间的磨砺,周遭的压力和眼光在我的感觉甚微,可是素却不是那么看,她试图跟我聊过关于以后的问题,比如结婚生孩子,我当她是玩笑话,可是不经意中,我们的心态已经开始走到了两极。我是一个坚定要走下去的傻瓜,她是一个犹豫在爱与舆论间行者。只是当时我们爱得太深了,她的那些想法尚未显现出来,所以被我忽略了,我就傻傻地认为我们的爱是最伟大的,会不顾一切地在一起。
  良的事件后,他来找过我们,我们不约而同地一口回绝了见他,我对良是没有那种感情的,但是无意间我感觉到素不是那么想的,可能她开始认为跟男生交往才正常,或者对良也有喜欢,只是事情闹成这样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这一些我都没有问她,可是事情在心里憋久了,言语之间触及到,情绪终于爆发了。
  有一次吵闹时,我质问她:“为什么不反抗良,你是不是喜欢他?”
  她生气的对着我大声说:“是!”
  我觉得心都碎了!
  我抓住她的双臂叫她再说一次,她挣脱我的双手时碰到了桌边的杯子,那个我送给她的杯子,也是我们在一起后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记得那次去精品店,她一眼就看上了那个杯子,可是价格不菲,她没说要买,看是她眼里都是喜欢和不舍。
  第二天我逃课去把那个杯子偷偷买了回来,等她下课回宿舍的时候我问她喝不喝水?等她转身之际端到了她的面前,她惊喜的表情我现在还记得。
  看着杯子从台上坠落下去,我的大脑来不及思索,我只是不想属于我们的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消失,下意识地我伸手去接杯子,这是一个愚蠢的举动,可是我没有后悔过,这个举动挽回了我的感情。
  “啪”地一声脆响,我的手与杯子同时落地。
  杯子的碎片已经深深地扎满了我的整个右手,疼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有血晕症。
  素一声惊叫冲到了我的面前,握着我被血糊满的右手手腕,不知所措,眼泪已经啪哒啪哒地掉了下来。我看到血,全身开始抽搐,头和后背开始冒冷,素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形,吓得慌了神,只知道握住我哭。
  “去倒盆热开水,我好把手泡在里面,没什么大事,我自己会把玻璃慢慢拿掉,你现在去给我买创可贴,别劝我去医疗室,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走不到那。”我有气无力地说。
  素打完水去买药了,我忍痛快速地把玻璃一个个取了出来,怕她看到伤心。素含泪帮我包扎的时候责备我傻,不该拿手去接。
  我轻描淡写地说:“为了你,我死都愿意,这的痛算什么呀。”
  素趴在我肩上哭着说:“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三十四)
  相安无事的日子还是比较开心和轻松的,我们都知道,所以小闹剧过后,我们的感情反而更加牢固了,也更加懂得珍惜对方了。
  只是我了解素的想法以后,我更加在内心把自己当作了一个男人,她需要的是一个男人宽厚的肩膀,对她无微不至的呵护,以及我们还无法企及的未来,我在心中暗下决心,我一定会满足她对男人的一切想象。
  好多女人应该都有过像我这样好傻好傻的想法,我们都忘了我们的性别,其实如果你爱的人希望你像男人,她最终会离开你的,因为她不如直接找男人来得干脆,还不用承受社会舆论的压力。只是那些年,我没想明白这个道理!
  拖着我受伤的右手,美美地过了一段名正言顺地被素照顾的日子,我带着满脸的骄傲让素一口一口的喂饭,其实左手活动自如,只是想素帮忙不想左手帮忙。
  让我脸红的一件事是内衣内裤也被素抢去洗了,长这么大除了我妈,我还没让别人帮我洗过内衣内裤呢,可是满手的胶布非要勉强自己又说不过去。不过,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内心还是满幸福的,觉得她可以为我做这些,她真的是我的女人!
  手渐渐好起来了,素又开始渐渐把时间转移到学习上,她一直是一个比我勤奋的女孩,上次四级没过,她伤心了好一阵子。其实关键就差在了听力。我们以前高中时的英语老师水平不是不好,只是口语能力太差加上发音不标准,害得我们说出来的英语都像是英国农村训练出来。到了大学,外教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或美式英语让我们听得头晕晕,我不是英语专业还好,她却不甘示弱。
  为了提高听力水平,她找听力老师借了一堆磁带在宿舍慢慢练,我也经常陪着她,看她认真读书的样子好迷人的,可能是我自己从不给人认真地感觉,无论是学习还是感情。
  学校那时有出国辅导班,恰巧我一个高中老同学准备去美国榜他爷爷的大腿,所以也来到我们学校参加短训,还请我们出去大吃过几顿。那天他听说素那有锻炼听力口语的磁带,死缠烂打地非要借去,经不住他软磨硬泡答应借给他几盒,时限是一个星期。谁也没想到这一借害我差点进了派出所。
  那天上午我没课在素楼下晃悠着等她下课,突然看见素跑下来说听力老师急着要其中几盒带子,说本来有备份,但是放在家里没拿过来,素不敢跟他说借给了别人,怕老师知道不高兴,答应老师下课后回宿舍取,所以叫我赶紧帮她去拿回来。
  我听完二话没说就直奔那小子的教室,居然没课,只好又立马狂奔到他租住的小屋,那是校园外的一处民居,我曾经去过一次,房门紧锁。怎么办?去哪里找他?我心慌意乱,转念一想,那种东西不会带着到处走的,一定在他的房间里。
  门上有个气窗是半开着的,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沿着门爬上去从那个小窗子里勉强地钻了进去,跳到屋内看到桌上就散乱地放着那几盒磁带,我欣喜若狂,立马塞进裤袋,又转身攀着门往上爬,还得从那个小小的气窗爬出去,我把一只脚探出了门外,身子往下一点点挪出去,第二只脚拿出来的时候,我舒了口气,正想稳住了往下跳。
  只听到一声大喝:“谁呀!”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拉下来摔翻在地上了。
  

木吉它 发表于 2007-9-22 12:23

(三十五)
  摔得有点眼冒金星的我,刚想挺起身子坐起来,一双大手已经直接揪着我的衣领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把我按在了墙上,我被撞得一阵发晕。
  “哎,干什么呀?”我极力挣脱,可是不行,手被人反拧着。
  “嗯,还是个女贼。”对方好奇地说,接着把我身子扳了过来,面前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凶狠狠地盯着我,还满嘴酒气。
  “我不是什么贼了,我来我同学这里拿东西!”我知道被误会了,竭力声辩。
  “拿东西?拿东西有从别人窗子上爬进去的吗?拿东西为什么不叫你同学给你开门,非要偷?”
  “你不要偷啊偷啊的,说得那么难听!我真的是拿东西的!他人不在,我着急要就只好这样咯!不信你等他回来问有没有丢东西,我就是拿几盒磁带!”我知道理亏也要辨。
  “我不跟你罗嗦,我已经报警了,你等警察来说,我是房东,别人东西掉了我要负责的。”男人说完,反手把大铁门锁上,知道我也跑不了,他又继续进屋喝他的小酒了。
  我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真的没想到自己被人当贼办了,这要真进去了怎么办呀。我也想到素该多着急呀,她的磁带我还没能给她,真是欲哭无泪。
  不知过了多久,在我看来是几万个世纪,正在我闭着眼睛胡思乱想之际,有人轻扯我的衣角,我睁眼一看,是个女孩子,她把手指头放在嘴边跟我做了个别出声的动作,示意我随她走。我跟着她猫着身子挪到大铁门边,她迅速地拿钥匙打开大门小声地说了句:“快走,我爸喝醉了,对不起,一会警察来了你就说不清楚了。快走!”
  我太感动了,强忍着眼泪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跑了。当时的感觉真得是逃出生天了,我不敢回头不敢走大路,抄小路回到了学校。当我跑到外语系把磁带交给素的时候,我满脸的自豪,觉得自己如同个顶天立地、不辱使命的勇士。
  “你的手臂怎么流了那么多血?”素惊声问。
  我抬手一看,真的流了好多血,伤口都凝固了,应该是被拉下来的时候刮破的,当时情况危急,根本没有留意,现在看到我还是有点脚软,素扶着我在教室坐下,交代冬照顾着我,迅速跑去买创可贴和消炎药水了,这次有经验了,我浅浅地笑笑对东说。
  本想隐瞒的事情的经过,因为受伤事件,又被逼供出来了。
  素含泪听着,说:“下次别再这么傻了,知道吗?不值得。”
  “为了你做什么都值得!”这句话又为我赢来了很多的爱和泪水。
  爱一个人的时候,什么信誓旦旦的话都说得出来,正如莫文蔚的各种唱到:“也许承诺只是因为没把握。”
  我就是承诺给得太多,不知道原来感情会腐坏。
  在我们相恋两年后,我违背了承诺,背叛了我最爱的人!
  
(三十六)
  “背叛”这两个字是很令人厌恶的,包括我自己也讨厌别人提及,人的情感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谁都无法预知,我们都是。那时候,我们都认为我们的感情不会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大三的时候学校大量扩招,宿舍显得紧张起来,当时只要开一张有直系亲属在本市的证明,就可以选择不住校,我和素早就想搬出来住了,通过校内熟人关系,我们不但搬出了学生公寓,还租到了一间分配给老师休息的教工宿舍,说租其实不是很适合,因为只需要象征性地交足水电费即可。
  宿舍跟公寓比非常的简陋,不到十个平米,但是在我们眼里那简直是天堂。我们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打扫布置,墙上贴了墙纸,地上整整拖了几十遍,简单的几件家居物品搽了一遍又一遍,房间的角落挂着各式各样的装饰品,就连天花都糊满了非常漂亮的海报。住进去的第一天我们兴奋地睡不着觉,一直不停地说着话,看着周遭的一切,觉得好温馨的感觉!
  我一直认为,女人用肉体去爱,用精神去背叛,男人却是用精神去爱,用肉体去背叛。在无拘无束的环境里,我们更加无所顾忌地释放内心的激情,仿佛有永远消耗不尽的爱与欲,当然也可以无拘无束地为了一点小事去争吵。
  住进去没多久,我父母就得知消息从家里来看我了,带来了好多吃的东西,可是同时也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素的父亲得了癌症!是在单位体检时查出来的,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我父母受她父母之托来告知,因为怕影响素的学业,所以没有告诉她是晚期,只是说在治疗恢复期,这样的谎言外人来说比较容易。
  尽管如此,素还是非常地伤心,在她心里父亲就是天,是支撑这个家的主梁,是绝不可能倒塌的,她执意要请假回家一趟,我父母说不用了,因为他父亲很快就会来省城治病。
  接下去的一段日子,素经常往返于医院和学校之间,有时间我都会尽量陪着她,虽然我父母知道了会有点不高兴,因为害怕我经常出没医院会比较容易染上疾病,我还是坚持这样,我觉得这种时候她最需要我的支持和帮助。化疗一个月后,看着素的爸爸好像是一天天地好了起来,我们都觉得很欣慰。
  一天下午下课后,我们又一起去医院,我在路上买了点水果。到了医院,素的父亲正靠在那里跟她妈妈说话,我殷勤地去洗水果,回来的时候走到门口,我听到素的父亲说:“我也好想我的身体快点好起来,我好想看到你毕业工作、结婚生子,到那个时候死,我也死得瞑目了。”
  素的母亲强忍着眼泪笑着说:“不要胡说了,真是的。瞎说。”
  素说:“爸,你肯定会看得到的了,等我工作以后赚钱了,我还要带你到处去玩呢,还有妈也一起。”说着伸手搂住了父母亲。
  “死”对我来说,太遥远了,那是一个不敢想象的字,我天真地认为病了住住医院就会没事的,两个多月后,素的父亲出院回到了家中修养。素却变得有心思了,等我醒悟过来的时候,她开始筹备找男友的事了。
  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彻底崩溃,什么是歇斯底里,什么是疯狂,我们真正的战争就这样爆发了。

木吉它 发表于 2007-9-22 12:29

(三十七)
  谁都会自恋,我和素也不例外,我的自恋是身边太多女生对我有好感造成的,素的自恋除了源源不断追求她的男生,还有一个她认为无论她做什么都会对她不离不弃的我。就是这该死的自恋,我们的情感都有了偏差。
  素开始和男孩子频繁地约会,虽然每次都有知会我,但是我觉得和以前不同了。我们之前是不干涉对方和男同学之间的互动的,因为互相信任,知道对方都会比较有分寸。可是这次,我感觉不一样。
  情感总是会战胜理智,我们都知道继续走下去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我们还是在拼命坚持,一直努力维系着两个人的世界,呵护着这随时会被摧毁的恋情,渺小的我们在打一场艰苦卓绝的战争,可是它即将成为我一个人的战争了。
  我再一次为她的约会跟她发生了激烈地争吵,她告诉我:“我决定放弃了,我觉得走不下去了,真的很累,但是我希望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我会一直爱你,不管我跟谁在一起,我都会一直爱下去。”
  “不可以,说好一辈子的,不可以!你看着我再说一次,再说一次!我不信!”我抓住素的双肩摇晃着她。
  素挣脱我的手说:“不要这样,没用的,真的没用的!我已经决定了!”
  我跌坐在地上,开始无声地哭泣,内心的悲痛和绝望如潮水般涌了上来,素看着我,没有过来扶我或是劝我,她平静地坐着凳子上,一言不发。
  我内心的思绪万千,脑海里不断浮现我们在一起的画面,甜蜜的岁月现在如同钝刀子在心上割肉,想到未来的日子里,她不再是主角,她就即将和别人生活在一起,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我不相信跟别人在一起还可以继续爱我的谎话,我不信!
  我腾地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拉开门跑了出去,素站起来试图拉住我,被我甩脱,素跟着跑了出来,再次拉住了我,任由我挣扎,任我嘴里在嘶喊着:“放开我!放开我!”
  我被她拖回了房间,推倒在了床上,我还想起来,素迅速地拿起了一把剪刀,抵住了她自己的脉搏。
  “别再疯了!我求求你!你要再这样,我就刺下去!”
  我目瞪口呆,不知道她会这样。
  “别,别,千万别干傻事,你这是怎么了,不要这样好不好,有话慢慢说。”我慌乱地说,想靠近她安全地把剪刀抢下来,可是她一再避着我。
  素眼里是那么地坚决,可能是太用力了,剪刀尖抵着皮肤已经渗出血来。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不爱你了,我真的是觉得好累好累,我爸爸的病也不知道会怎样,我前几天打电话回家,我妈说爸的病情又严重了,我想快点找个男朋友,明年毕业了就结婚,我不是不要你了,知道吗?我也舍不得你!”最后的话被淹没在哭泣声中。
  我被眼前这个懂事的女孩子震动了,我从不知道原因是这个,素所学的专业比我早一年毕业,原来她是为了满足父亲的愿望在打算了这些。
  我哭着走过去想把剪刀拿下来,素看我要抢下剪刀,把手背到了后面,我说:“放下剪刀再说。”两手伸到后面摸剪刀,素下意识地不想给我,一动身子,刀尖迅速地滑过了我的手腕。
  我没吭声,收回手,背在身后对她说:“我理解了,原谅我!我爱你,别伤害自己了,那样我会心疼的,我出去走走,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不由分说地走出了门外。
  我漫无目的地跑了出去,任手腕上的血肆意地流。


(三十八)
  我的爱就伟大了这么一次,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女人的爱总是显得很小家子气,都是一定要卿卿我我地腻在一起,一分开就大吵大闹的,能伟大这么一次,我觉得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刻意地疏远了素。
  开始给自己也找来一大堆的活动,今天这个明天那个的,可是不管玩得多High,心里总是有所牵挂,总是心不在焉,走过一些熟悉的环境,脑子里面总是浮现有素的场景,赶都赶不走,真想用苍蝇拍子把这些想法拍死,好烦。
  不管怎样,有人陪着打发时间比一个人打发时间是要好得多的。我的不开心在素面前是隐藏地很好的,我要放飞她,让她安心的完成她对她父亲的孝举。可是我的不开心被另一个人看在眼里,她正试着用她的关爱来让我打开心结,冬,那个曾令我没有好感的女孩。
  这两年我都围着素的生活圈子生存,她的一切无所不在地渗透到了我的生活,包括她的朋友,同时也是我的朋友。日久生情说得没错,但是我和周边的女人总是保持着适度的距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哦,省得为了吃醋又要吵架。因为我和冬之间经历了之前的辅导,感情比别人要略好一点,她老是喜欢粘着我,为这事素私底下吃了不少醋,表面大家倒是相安无事,加上她一副娇娇女的款,平时大家都对她呵护有加,把她当作小妹妹。
  那天下午下第一节课,我无精打采地走到微机室门外,有人叫我,一看是冬。
  “最近怎么那么少来找我们玩了?”冬问我。
  平时毫无心计的小女孩居然心思慎密,我疏远了素自然就很少再去外语系接素下课了。
  “最近忙,很忙,有空都在编程,要考计算机等级证书了。”我随口说。
  “哦,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呢?”
  “啊,怎么会?没有啊,瞎说。”我笑着掩饰。
  “那晚上一起出去吃宵夜?好久都没在一起聊天了。”
  “就你,算了吧,挑三拣四的,大牌档你都嫌脏。”她父母都是什么研究所的,穿白大褂的,她是个很爱干净的女孩。
  “没事了,一次两次。”她说,“就这么说定咯,我跟素也说了。”
  素居然有空,难得,这一点倒是对我有点吸引力。最近我只有回到宿舍睡觉的时候才可以见到她,而且大家话都变得很少很客气,好不习惯。
  “好啊,一言为定。下课你们楼下等,先到先等。”
  决定放飞的人还是这么渴望见到她,说我什么好呢,没啥出息。
  熬到放学,在她们楼下远远地等着,看到她们一群女生嘻嘻哈哈地走出来,心居然还是会扑腾扑腾地跳,平复了一下迎了上去。
  “好讨厌哦,她们都有约会呢,怎么办?”冬说。
  我扫了一眼素,心里好失落。
  素也看了我一眼说:“你们两个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就径自走了。
  “那好吧,我们两个去。二人世界。”我故意很大声地说,似乎想谁听见。
  那晚我喝不少酒,但是人却特别清醒。
  冬对我说了一句话:“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你要知道,你还有我,别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看到你不像以前那样了,我也好不开心的。”
  冬真是个单纯而善良的孩子,她只是以为我和素之间的友谊出问题了。
  生活就是这么奇怪,当你决定不再粘一个人的时候,她又觉得不舒服了,素在独自单飞了一阵后,有点倦鸟归巢的意思了。

木吉它 发表于 2007-9-22 12:36

(三十九)
  冬在正式向我示好之后,尽到了一个朋友应尽的义务,天天陪我吃饭看书逛街发呆,我笑着说她像个小跟屁虫。她不在乎我怎么叫她,她心中却有着一个伟大的愿望,就是找出我和素之间的问题,要帮我们修复友情。尽管我一再解释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孩子大了有想法了,想找个男人安个家了,她每次都说我是胡说八道,说你们都还是孩子,想这些羞羞脸。她自己倒真是个孩子,读书太早,比我们小三岁之多。
  当冬在我身边出现的频率已经高到一个危险值时,我的内心在发生着一些我自己感觉不到的变化,不知不觉中她镶嵌进了我的生命,因为她的存在,此时的我认为我的心已经有了一定的防御能力了。素可能是意识到危机四伏,开始有了点回归的想法,她的心再次回来就这样把我这段时期以来所有的努力都否定了。
  那天晚上回到宿舍,素已经坐在里面,前一段时间她很少比我早回去。之前往往都是我一个人坐在空寂的屋子里,任由思绪乱飞,最终都定格在她身上,猜想着她的行踪,身边的是谁。太晚的时候还会竖起耳朵听外面的脚步声,一旦熟悉的脚步声出现,内心如撞鹿,但是我不是激动地迎上前,而是深呼吸平复一番,接着就可以尽量用异常平静地语气说:“你回来了?”
  今天与往常不同,素听到了我的脚步声立马迎了上来打开了门,害我在门口突见她的脸倒是吓了一小跳。
  “回来了?”明知故问,而且是很废的那种,但是语气很温柔。再废也愿意听,我就是这么没出息。
  我简直是受宠若惊地说:“嗯,是啊,今天这么早回来了。”
  “对呀,等了你很久了。”
  “啊,有事吗?”
  “有。”素把我拖到床边与我相对坐下,看着我说:“想跟你好好聊聊,可以吗?”
  “怎么了,今天怪怪的。”我习惯性地伸手捋了捋她额前的头发,素抓住了我的手,顺势靠在我怀里,对我说:“你还爱我吗?”。
  “呃……当然。”我紧紧地搂住了她。
  素开始在我怀里抽泣。
  “我觉得好累,真的,无论我跟谁在一起都无法忘记你,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再坚强的心也经不住爱人的泪水,我就特别容易心软,只要她愿意回头,就算走得再远,也会愿意重新接纳她。除了流着泪点头,吻她,我说不出一句话。
  真实的笑容再次回到我脸上的时候,我的身影又经常出现在素的身边,按理说冬应该是最开心的,可是在我看来那只是表象。我害怕是自己自恋想多了,装作若无其事,继续跟冬“打情骂俏”,冬不再像之前乐不知疲,而是敷衍了事。
  重新修复的恋情,其实有着一条不着痕迹的裂纹,我们都曾背离了对方,都试图远离试图逃避。再次走到一起,大家都在竭力弥补着什么,害怕伤害到对方,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尽量不去触及那一段黯淡的岁月。
  素生日前夕我为了给她个惊喜,偷偷订了个生日蛋糕。晚上几个好友在外面吃完饭回到宿舍庆祝,我端出蛋糕的时候,素满脸惊喜,打开蛋糕,上满赫然写着“Everything I Do,I Do It For You”,那个年代流行的一首歌的歌名,以为是我信手拈来,所以大家都不以为然,但是素眼里含着泪。
  点蜡烛、熄灯、唱歌、许愿、吹蜡烛、分蛋糕、抹奶油,大家手忙脚乱不亦乐乎,只有冬被动开心着,人散了以后,我发现冬的蛋糕一口没动过。
  
(四十)
  当你发现有一个人可能爱着你的时候,你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我们都不是圣人,我们都有一颗凡心,有七情六欲。
  但是对于冬,我不能有任何杂念,我觉得她的善良和单纯,不该掺入这场情感的斗争中去,不只是因为她是素的朋友,更因为自己的深有感触。
  不过还没等我疏远冬,冬已经开始默默在行动了。她家在本市,原本就不住校,因为身体比较虚弱的原因,家里找系里特批的。
  那次生日会之后,她就经常说要回家看书,不再跟我们一块在学校上晚自习了。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她也不再粘着我,而且总是挑隔我最远的位置坐着,默默低头吃饭,几乎不说话,只有偶尔话题扯到她才回答,以前她可是个嬉笑怒骂的主,孩子般的个性,声浪不比我们任何一个人低。
  大家从一开始的没察觉,到后来的胡乱猜测,一定要逼供她是不是恋爱了,因为只有两种可能会改变一个女生,一个是恋爱,一个是失恋。冬笑而不语,任由大家怎么威逼利诱就是不开口,这个时候我总是若无其事的旁观,无意间发现素更是采取冷眼旁观的态度。
  素终于有一天忍不住问我:“冬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你。”其实类似的话之前她半开玩笑也问过,但是没加“真的”这两个字。
  “怎么会,你多想了,你老是这么说干嘛,人家一个小姑娘,没那么多花花肠子。”笑着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也在心里问了自己同样的问题,答案是却是肯定的,旋即又觉得自己太多情了,迅速把这个念头甩掉了。
  “但愿吧。”素有点自说自话的感觉,“最好不要是这样。”
  “那你是不是喜欢她?”猝不及防地素又问我。
  “不可能,想什么呢?”我斩钉截铁地回答,却有点心虚。
  我真的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审视过自己对冬的感情,或许是不敢想不愿意想。
  有了第一次就会出现第二次,爱情一旦拉开不信任的缺口,这种怀疑就会不断涌现。爱是不可能没有怀疑的,真正能做到不怀疑的豁达人士,估计也只是比较会隐藏真心吧。
  我对素何尝不是,她曾经背离我的那段岁月里的所作所为,若干个忍了又忍的想问个究竟的念头像气泡一样,不断在脑子里冒出来,破灭一个又重生一个。
  我们在猜测和怀疑里强忍着彼此心中的疑问,但是终究有爆发的一天。爱情中争吵的频率就是如此,像一条抛物线,会在最初时从原点开始,逐渐进入高频发作期,一旦大家都觉得累了想放手了又会逐渐降到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了。
  怀疑让我们顺利地进入了高频发作期,声嘶力竭地争吵,然后又是抱头痛哭的和好,很快又会进入下一轮的争吵,每一次的忏悔都敌不过我们下一次的一触即发,谁都知道爱得那么深,却还是在继续重蹈伤害对方的覆辙。
  其实我们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段感情,不愿意外部的原因再来影响我们一次,但是我们都不是活在真空里,一切外部的干扰都会令到我们本来就很脆弱的心灵饱受风霜。
  我开始害怕了,害怕我们也会有累的一天,害怕一旦真的如此我们的感情就走到了尽头,为了挽回这段感情,我开始刻意忍让,素渐渐明白我的苦心后,态度也有所好转了。
  正在我暗自庆幸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改变了我们的关系。
  

木吉它 发表于 2007-9-22 12:42

(四十一)
  冬天是个容易让人觉得萧条和空虚的季节,我却不讨厌这个季节,因为我就生在冬天。
  这一年我的生日,素说:“想好好地热闹一番,前一段时间老是那样怀疑你害你受委屈了,大家都闹得好不开心,对不起啊。”
  我笑着抱着她说:“有你在我身边,再大的委屈也是幸福呀,你应该知道的!”
  “其实我也不想那样,只是忍不住会那样做,是我太在乎你,太害怕失去你了,总是觉得会有人把你抢走。”
  “傻孩子,你怎么会失去我,不会的,既然决定回到你身边,你赶我都赶不走呢。”
  其实我根本没有机会被别人抢走,因为除了她决定找男友那段时间,我们很少不在一起,根本没可能跟别人有太多的接触,可是那段时间是什么偷走了我的一部分心,我不敢再回头想。
  生日晚餐在校外一个酒楼里进行,那天恰巧是周末,请了一堆好友,大家都玩得很开心,酒足饭饱,大家还意犹未尽,决定去我们宿舍打拖拉机。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开到了宿舍,有人打牌,有人观战,刚打了没两盘,门外有人敲门。
  打开一看,是帮我们租到此宿舍的那个在校老师,我们很热情地招呼她进来坐,她却面有难色,说:“你们俩出来一下,好不好?”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走到屋外,老师看着素说:“刚才你家打电话来,说你爸的病情加重了,叫你最好明天回家一趟,你也别太着急。”
  素听完马上就哭了,我也是一愣,觉得不可能,上周她打电话回家还是好好的。
  老师一番安慰之后走了,我叫素回宿舍收拾一下东西,她让我先回去交代一下,她自己在外面呆一会。
  我回到宿舍大概说明了一下情况,大家脸上的笑意马上换作了凝重的表情,都纷纷问我素在哪里想去安慰一下,我说算了,你们先回吧,她想静一静。众人交代了几句,各自回家了。
  我出去找素,她一个人站在宿舍前的池塘边落泪,我搂着她的肩膀说:“没事的,别太担心,你爸那么好一个人,老天会保佑他的,我陪你回去吧。”
  素摇摇头说:“你下周一考试,不用了,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了。”说了半天,拧不过她。任由她靠在我身上,无声地抽泣。
  在外面站了好久,夜已很深了,我劝她回去,明天还要早起。
  回到房间素没有说一句话,我的心情也很沉重,素的父亲是个非常好的人,以前去她家玩时,对我很好,由于我们关系这么好,我的父母和她的父母也成为了朋友。
  我默默地帮素收拾行李,因为不知道她会回去多久,收拾衣物的时候我考虑再三,心里总想着她父亲应该没事,应该不用回去太久。
  我劝她去睡觉,我说:“不管怎样都要休息一会,明天还要早起坐车呢。”
  素摇摇头,不愿意睡觉,我看着心痛,我好说歹说把她劝到床上,12月的天气已经很冷,坐在被子里总要暖和一点。
  素就靠床坐着,依偎在我身边,我搂在她彻夜未眠。
  天刚亮,我们就出发去车站,看着素坐的车子开走,在她面前没有哭的我泪已两行。
  
(四十二)
  一个人很寥落的时候,是不是比较容易被人侵犯进心灵,或许这是所有寂寞时的借口,是出轨的托词。
  回来的路上,一个人坐在公车上都暗自神伤,看着窗外早起的人们已经开始了忙碌的一天,我却有点无所事事的感觉,心被整整地掏空了一块,因为别离因为担心因为害怕。
  回到宿舍,冬已站在门外,我好意外,素坐的是最早的一班车,从车站回来也不过才七点钟左右,她怎么会这么早。
  “你怎么在这里?”好惊诧地问。
  “她已经走了呀,去你们那的车那么早吗?我还说来送她,一来就扑了个空。”冬急的一口气说完。
  “走啦,进来坐吧。”我无精打采地回答,失落感加上一夜未眠。
  冬看我这个样子问:“怎么了,你不舒服吗?”我是想告诉她,我很不舒服,因为要考试,我不能回去,不能陪在素身边,不能跟她一起面对接下去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我没说。
  我径自走到床边躺下,觉得全身酸痛,冬看我不回答她的话,跟过来说:“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没有精神,别吓我,好不好?”边说边伸手摸我的额头,“天哪,你在发烧呀,怎么会这样?着凉了吗?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很烫,我说:“没事,跑得太快,热的。”
  “什么呀,什么跑,你跑回来的吗?”冬急切地问。
  “开玩笑的,那么紧张干嘛,呵呵……这也信。”我觉得发烧很正常,昨晚素累了,靠着我浅浅地睡了,我把衣服都披在了她身上,不想她着凉。
  “那你是发烧没错吧,要不要去看看呢?这样不行的。”冬再次摸我的额头,也伸手摸了摸我的手,“天,怎么这么冰,你不可以这样躺着,来睡好了,我去给你买药好了。”
  我真的是全身无力,任冬把被子帮我拿过来铺好,也很配合地脱了外衣。
  “药盒里有药,你拿给我就好了,不用去买了。”我想起有药告诉冬。
  喝了冬帮我倒的开水,把药吃了,对她说:“你回去吧,我没事,你顺手把门关上吧。”
  冬没说话,我又累又困加上发烧,翻个身就睡着了。
  “起来了,起来了。”迷糊之间有个声音在叫我,我恍惚间以为是素,拼命睁开眼睛,是冬,还以为她一早走了。
  “不好意思,吵醒你,我帮你买了粥,都冷了,我在电炉上帮你热了一下,感冒的时候不吃东西不行,知道吗?”冬把我慢慢扶着坐起来,端过粥来准备喂我,我不好意思,坚持自己吃。
  喝了一小碗,我就真的吃不下了,好像什么东西梗于喉。
  “我睡了多久?”
  “现在是下午三点了,吃了药是比较好睡的,没关系,你再睡会。”
  “什么?三点?”我翻身起床,慌忙穿衣服。
  “你干嘛,还烧着呢,要去哪?”
  “你别管,我有事,你回去还是在这等我?”没等她回答我就冲出去了。
  冬跟着我走了出来,我直奔电话亭,素应该到家了。
  素家那时还没装电话,每次她都是打到隔壁家。我打到她隔壁家,没人接听,试了几次都是。没办法打回家问问情况,跟爸妈没扯闲话,直入主题,问她父亲是不是情况危急,爸妈说没有啊,昨天才去医院看了,应该没事,我长舒一口气。
  往宿舍走的时候,心情平静了许多,忘了还有一个人,冬默默地跟在后面。

木吉它 发表于 2007-9-22 12:47

(四十三)
  默默地关心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暗恋过别人的人应该都知道,可是单相思的人往往被人视而不见,他们也未必会觉得这是伤害,或许会觉得是一种幸福,因为有爱所以爱了,因为爱人生多了一份色彩。
  爱应该是奉献是给予,可是绝大多数口口声声说爱的人都是在索取、在对比,在衡量着双方爱的比例,在思考付出的谁轻谁重,到头来只学会了把爱挂在嘴上没有放在心里。
  走到宿舍门口我才看到了冬的存在,因为我很虚弱神情也恍惚,以至于钥匙掉到了地上,她从我身后跑过来捡起钥匙帮我打开了门。
  又是一杯热水递到我眼前,我开始关注我眼前的这个女孩,鼻头冻得红红的,眼睛里都是关切,我有一丝歉意,我怎能这样无情地忽视她的存在。
  “你先回去吧,都出来快一天了。”我说。
  “不用了,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我能有什么事呢,我这么大个人,懂得自己照顾自己,回去吧。”
  “还是……不要了,我担心你,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真的很担心。”冬有点怯怯地说。
  “我还没习惯要被一个比我小的女孩子照顾呢,回去吧。”我也很固执。
  “就一次好不好,如果她在你身边,我会很放心,但是她不在呀。”
  “有没有她,我都会照顾好自己的。”我矢口否认。
  “我不管了,反正刚才我已经给家里电话了,我说了今晚不回家,在你们这里睡了,你看看,我连毛巾衣服都准备好了。”她看我这样干脆小孩子脾气拿出来,翻开包包给我看。
  “好了好了,原来是预谋已久,我认输了。”说归说,我心里在打鼓,晚上睡在一张床上,我会习惯吗?
  冬让我躺到床上再睡一会,她会负责把晚餐买回来,我乖乖地听她话,任由她摆布我,心里却在想着如果生病的时候素在身边多好啊,不是冬不好,是感觉真的不一样。
  又吃了一颗药,昏昏睡去,再醒来已是晚上十点。那时候的药真的一吃就睡,有什么不该有的成分真的不得而知,若干年后才知道自己一直吃的感冒药里居然都是有害成分。
  冬看我醒来急忙去热饭,我其实不是很有胃口,看她着急的样子,勉为其难,开吃了,以为她一早吃过了,随口一问吃了没,居然没吃,心里不是滋味,招呼她一起吃,并且装作很有胃口的样子,她看到很开心,吃得也很开心。
  洗漱完毕,我们睡下了。
  第一次和她挨得这么近,我心里怪怪的感觉,我想她也是吧,当然由不得我想,第三颗药很快发生了作用,我抱着一份紧张一份对素的牵挂睡过去了。
  早上醒来,头没有那么痛了,身上的酸痛也减了不少。动了动身体觉得有点异样,睁开眼睛,我居然紧紧地抱着她,她在我怀里睡得甚是香甜。
  My God!
  我想慢慢地把手抽出来,可是轻轻一动,她就更紧地贴了过来,多次努力后,索性彻底放弃了。
  她身上散发着和素不一样的味道,但是同样很好闻,女人都有一种属于自己的味道吗?不懂,素也曾经说过喜欢我的味道,可是我自己不知道是怎样的。
  我脑子里闪现了素,那个令我牵肠挂肚的美丽女人,可是此情此景,我有点鱼与熊掌的自负心态,我真是该死,而且死于牡丹花下!
  又是冬日的早晨,我在另一个女人的温柔乡里有点沦陷的感觉。
  
(四十四)
  为什么对一个人的情感可以在一夕之间发生改变,如同从不爱到爱,从爱到背叛,这些原以为是难以跨越的鸿沟,其实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会发生质的改变。人之初性本善,从小父母对我的教育也是不断向善,以我的个性是不会轻易去伤害一个人的,但是被情感冲昏了头脑的人,你还如何去规劝她回到原路。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个魔,不到关键时刻是看不到它的存在的。
  冬在我怀里慢慢地醒来,第一时间就是摸我的额头。
  “没有发烧了呢,太好了。”冬意识到还我在我怀里时,羞涩地闪开了。
  “我都说了没事了。”
  “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我睡在你旁边,觉得你在发抖,我怕你发烧会觉得太冷了,所以……所以就抱着你睡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睡成这样了。”冬在为刚才的姿势做解释。
  羞愧难当的人应该是我吧,别人只是为了更好的照顾我才这样做,而我这样算不算趁己之危呢。
  “呃,可能是我吃了药才迷迷糊糊的,不好意思哈。”我已经退烧了,脸却烧了起来。
  “感觉好点没,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补充下体力?”
  “好啊,再睡我的筋骨都要打结了,呵呵……”能尽快离开暧昧的床就好了,我自嘲地说。
  外面天气好好,太阳大大的,很暖和,冬提议吃完早餐去湖边的草地上看书,她也知道我明天要考试。
  我当然说好,只要远离两个人的空间,我就觉得没事了。
  一想到周一的职称考试,我还是有点紧张的,仗着我的小聪明,我一向考试都是临时抱佛脚的。
  在暖洋洋的日光下看书对我的感冒病菌应该也是一种伤害,我很快看得忘乎所以了,但是眼角的余光总是扫到冬在偷偷地看我,还是不要分心好了,于是加强定力,硬生生把自己逼到书里。
  等到冬叫我吃饭的时候,已是艳阳高照的中午,混乱去食堂扒拉了两口,又再次投入到书本当中去了。
  “我先回家了。”快晚饭的时候冬突然说。
  “哦。”为什么心里会有点失落?我真见鬼了。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又是言不由衷的一句话,其实我很想问的是:今晚你会不会再来?
  看着冬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我把眼睛再一次投向书本,可是这一次再也无法集中,脑子里都是冬曾经陪伴我走过的那些最难熬的日子。
  一直的心绪不宁,我无法再继续看下去,甩了几次想她的念头都甩不掉,好想知道她突然回家的原因。当然了,其实有无数条理由,最起码的一条就是哪个父母希望子女老在外面过夜,对吧;还有就是人家也不一定愿意老是呆在这,还有那个……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与其在草地上瞎想不如回宿舍好了,带着一脑袋的问号、句号、感叹号我回到那个窝,躺在床上继续胡思乱想。早就过了晚饭时间,一点也没觉得饿,就这样无聊地躺着。
  突然传来敲门声,这个时候谁来找我,心里寻思着。开门一看,竟然是冬,绝没想到。
  “你身体不舒服,我从家里给你拿了汤过来,趁热喝吧,晚上我不回去,说你病了要照顾你,跟家里都说好了,继续打扰你,行不?”说话间拿出一个保温桶。
  我那一刻的感觉难以言喻。
  

木吉它 发表于 2007-9-22 12:49

(四十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都有灵魂最脆弱的一个环节,我的弱点就是敌不过女人的温柔和眼泪。
  究其原因,来源于我的家庭。按理来说,独生子女家庭,特别是那个还未曾把计划生育当作国策的年代,是很多人羡慕得不得了的。那时候贫富悬殊不大,一般的家庭收入相差无几,但是少养一口人就变成了宽裕一分的唯一出路。
  父母晚婚,30左右才生的我,本该溺爱有加,但是我从来不知道溺爱是个啥滋味。父亲现在的脾气变得很好了,但是当年却是个坚信“不打不成才”的“暴君”。同住在一个院子里的男生,可能都没有我挨的打多。母亲从小独自离家求学,个性也是独立顽强,但是相对于父亲要柔得多了。父亲打我的时候,无论多疼,我从不哭泣,可是母亲每回过来检查伤情,或者替我说软话的时候,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冬在无意之间攻克了我的防线,那近乎于母爱的东西在她身上一点点散发出来。离家独自在外的人最害怕的一件事就是生病,生理防线的失守,心理防线就异常脆弱。
  喝完了汤,冬劝我早点休息,我还是坚持看了一会书,冬在一旁静静地陪着,不停地帮我加开水,劝我要多喝开水感冒才会好的快,原本冷寂的屋内,放上两杯热气腾腾的开水,心里一直感觉是暖暖的。
  睡觉前,冬先钻进了被窝里说要帮我把被子捂热再让我睡,看着她那种傻呵呵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就是我想要的,没有争吵,很和谐很温馨。可就是在一瞬间我就想到了素,我和素也可以,只要我们努力应该是可以做得到的,我如此想着,心里有一点点痛。
  睡下去的时候,我尽量地离冬远远的,不是因为厌恶而是因为那该死的喜欢,我害怕自己经受不住那一份诱惑,更不希望自己在素最痛苦的日子里做出让她伤心的事。
  背对着冬,内心在痛苦的挣扎,其实这两年的时间里冬对我的好,我都一直看在眼里,但是不敢记在心里,因为怕伤害素故意做到视而不见,也不会做出任何回应。太多的点点滴滴,不去细想,我根本就忽视了有一个人一直在这样默默地在我身后注视着我。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会有太多的心潮澎湃,我一直假寐,可是思绪一刻不曾停止。
  冬感觉出我的异样,也尽量地远离着我的身体,两个人在小小的床上远远地躺着,内心都极不平静,各怀心思。
  在压抑的情绪中,我勉强入睡,早上醒来,发现冬已经走了。
  桌上有一张纸条,告诉我她去上课了,祝我考试顺利,另外提前祝我新年快乐!
  我真是病糊涂了,都忘了今天是12月31日,今年的最后一天。
  吃过早餐,提前来到考场,同学们陆续都到了,寒暄了几句,有几个要好的男同学约我晚上一起去学校举办的新年晚会,我说晚上再说吧,身体抱恙。
  这几天杂事一堆心情又不好,复习的不是很充分。好在考试题不是很难,对我来说蛮小菜的。交完卷出来有一种冲动很想去外语系看看冬,但是想想还是作罢了。
  走到电话亭,拨打了素邻居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拨通了家里的号码,爸妈听到我的声音很高兴,我说元旦三天假,我打算回家,其实我是想去看看素,想知道她父亲的病到底怎么了,爸妈坚持说才三天,来回一趟太累了,还是去外婆家吧,你也好久没去看她老人家了。我问了素父亲的病情,爸妈说还在医院,不过情况还算稳定,听到这些,我有些放心了。我答应了明天去看外婆,外婆住在离本市一个小时路程的地方,蛮久没去看她挺过意不去的。
  挂了电话,走出电话亭,心里空落落的,我不知何去何从。
  
(四十六)
  新年是一个热闹的节日,可是对开心的人来说是锦上添花,对不开心的人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我刚想到雪,天空居然飘起了雪花,太神奇了!这个时候下雪倒是挺应景,上一周的圣诞节就因为没有下雪,虽然过得很开心,但是觉得意味不浓。
  想起圣诞的那天,我跟素哪都不想去,两个人决定在宿舍好好庆祝了一番,尽管只有一个小电炉,我还是施展浑身解数,做了六菜一汤,买了一只红酒,两个人吃得不亦乐乎。饱餐后去露天广场看大家的狂欢,我们也乐在其中。
  其实我学会的第一道菜是素教我的,以前在家里父母很少让我做家务事,做菜更是一窍不通,不过我在做菜方面好像有天赋,自从搬出来有了电炉之后,我做菜的手艺就突飞猛进了,素更是吃得赞不绝口。素尝菜的表情是最可爱的,每次夹一块菜放到嘴里,都是满脸的痛苦,好像马上就要吐出来似的,但是接下去说的一定是“好好吃哦!”千万不要以为她是爱我才这样说,我的厨艺现在还深得朋友和同事的认可。
  情不自禁又想到了素,一起度过了无数个节日、属于我们的纪念日,可是这个新年,独剩我一个人,素是否也在想我?一声叹息。
  校园里到处都开始张灯结彩了,节日气氛越来越浓厚,不过热闹是他们的,好像与我无关。
  下午没课,我就傻傻地呆在宿舍里,哪也不想去,屋子里都是素的身影,我曾经对素说过一句话“你在我身边的时候,你就是我的一切,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一切都好像变成了你”,没想到多年以后此话略略变身,成了一句脍炙人口的爱之名言,我跟那位作者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冬的出现让这个本来不容否认的一切变得有点模糊了,素和冬交替在我脑子里出现,我觉得如果一定要分类,一个是我爱的人,一个是爱我的人,我很难再去寻找平衡点。我想在这个极度落寞的时候,可能她们中任何一个地出现都会让我觉得很踏实很舒服吧。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我一骨碌站起来,当时脑子里闪现的人、期望出现在门口的人是冬。
  门外站的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人,良,那个曾经在我和素之间也两难的男人。
  我很诧异。
  “对……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找了好久,问了好些人才找到这里的。”良结巴地说。
  我站在门口不知是该请他进来还是自己该出去,他之前找过我们两个,可是谁都没有给过他解释的机会,所以很意外他为什么还要来。
  “哦,是这样的,我真的不是想打扰你们,只是想跟你们说一句抱歉,这里是给你们的新年礼物,收下吧,没别的意思。”他递给我两个包装好的盒子,“这是给你的,这个是给她的。”
  我不好推托,接过来对他说:“进来坐吧。”
  “嗯,好的。”
  我告诉他素回家了,看得出他有点失望。就在新年前最后一天的下午,我们聊了很多,我也了解了他在面对选择时是多么的痛苦,他说不敢再奢望跟我们还会怎么样发展了,我们都是那么好的女孩,可惜他就这样错过了。说到感叹处,他眼里居然噙着泪。
  送走了他,我觉得有点精疲力尽的感觉,为什么爱和被爱都是这么痛苦,如果可以不要给我们太多的十字路口去选择,每一个选择的背后都是那么的痛苦。
  
  

木吉它 发表于 2007-9-22 12:52

(四十七)
  一个人意志最薄弱的时候,是不是就会犯错,一个人太寂寞的时候,是不是就会思念。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出轨找一千一万个理由,其实没有理由,人不是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任何人都不会完全按照道德标准行事,一刹那的意乱情迷可能比海誓山盟更有杀伤力。
  自我感觉失落到了极点的我,除了那乱得理不清的思绪,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如同已经丧失了生命。到底是什么把我折磨成这样,是离开了我三天让我牵肠挂肚的素,还是那个无故离开让我觉得扑朔迷离的冬。
  门外来了两拨同学叫我的名字,应该是约我去参加新年舞会的,我动了动身子,却没有答应,何必去热闹的环境里宣泄我的寂寞呢,无心应对也无力应对,热闹过后会坠入更深的谷底。
  听着脚步渐远,我突然好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好怕自己再一个人呆下去会疯掉的。虽然漫无目的,但是总比老是对着四面空墙好。
  屋外雪下个不停,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了,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感觉很舒服,空气冷冷的,但是很干净,呼吸着,沁人心脾。
  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来到了电话亭,素的邻居家还是没有人听电话,我有一种我们从此就要失去联络了的感觉,不知道她家的情况,不知道她好不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她就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让我从失望走到绝望。
  靠着电话亭我沉默了好久,再次拨通号码,这次不是打给素,而是打给冬。有点鬼使神差的,可能此刻的我觉得需要有个人在身边吧,天知道。
  “喂,找哪位?”那头是冬母亲的声音。
  “…………”我不敢说话,我要说什么呢,像她那种乖乖女这种节日一定是会在家里度过的,难道我叫她出来吗?让她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陪着我?听起来有点荒谬。
  “喂,听到吗?说话呀。”对方还在询问。
  我无力地放下了话筒,电话那头还在说:“真奇怪,打过来又不说话。”
  “我来听听。”是冬的声音。
  我赶紧挂断了电话。
  走去电话亭,仰面看头,由于下雪,天色显得不是那么的黑,雪花一片一片地从天上落下来,掉在脸上马上就融化了,一丝凉意一丝畅快。
  校园里到处都是兴高采烈的人们,脸上的喜悦与我的阴郁是那么的不相称,我还是收藏我的悲伤,还是快点消失吧,躲到一个没人看见的地方,细数自己的诸多痛楚。
  与外面的热闹相比,我们的小屋显得特别的冷清,但是在这里我无须隐藏自己的不快,好想痛哭一场,我已经不想再强忍眼泪,就让它肆意地流淌吧。
  就在我沉静在自己一个人的痛苦中,以为就要以这样一种悲伤的方式来迎接新年时,这个冬天最后的一缕阳光却为我重现了。
  
(四十八)
  每个人是不是都会有一个守护天使,那么谁是我的守护天使,我又会是谁的守护天使呢?相爱的两个人是应该彼此守护着的吗?那为什么曾经相爱的人会分离,分开后他们又各自为谁守护,被谁守护呢?
  在这样一个夜晚,我就这样被冬守护着。小屋的门被冬敲开的那一刻开始,我对她的情感实实在在有了质的变化。
  听到又一次的敲门声的时候,以为又是我的同学,想着他们都来几次了,就算是不去也应该交代几句吧,不然说不过去。
  门外站的竟然是冬,满身的雪花,手里抱着一堆东西。
  “快点来帮忙呀,你愣在那干什么?”冬招呼我。
  “哦,哦。”我接过她满手的东西。
  “冷死我了,外面好冷啊。”冬摘掉手套在哈气暖手。
  我把东西放在桌上,走过来握住她的两手,真的好冰,我把她的手放在我脸上,觉得我的脸还不够热,又把手放在自己的腋下夹着,冬看着我笑而不语,我们就这样相视着。突然有种被电击的感觉,我移开了我的眼睛,她也迅速地抽出了两只手。
  “来吃东西了,对了,你没吃东西吧?”冬走到桌边去取食物,回过头来看我。
  我回过神来说:“吃了,哦,没吃啦。”
  “自己吃没吃都不知道,傻瓜,我猜你就算吃了也没吃多少了,怎么了,没有我在,吃不下吧。”冬开玩笑问。
  “不是啦,不是啦。”我慌不择言。
  冬叹了一口气轻轻说:“知道不是为了我吃不下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真是说错话了,拼命解释。
  “我当然知道了,是因为……”我害怕冬说出什么,谁知道她居然笑着说:“是因为感冒了,对吧。”
  “对,对。”我舒了口气,为什么那么害怕她说出素的名字,怕她伤心吗?
  “不要罗嗦了,东西都要凉了,快点过来吃啦。”冬已经把食物收拾出来摆在了桌上,有红烧排骨、糖醋鱼、冬菇鸡块还有饺子。
  “这么丰盛啊,你不会还没吃吧?”
  “我在家吃了一点,一点都不吃我爸妈会不高兴的,呵呵……快尝尝。”冬夹了一块鱼喂我,她知道我最爱吃鱼,“好吃吗?”
  “嗯,很好吃,那你晚上……才出来,而且明天就是新年,他们没有不高兴?”其实我想问的是“你今晚还回去吗?”
  “没事,都说好了,我说我们明年就毕业了,这是在校的最后一个新年,系里想搞个通宵舞会,我爸妈一听就着急了,说通宵怎么可以,我就说中途溜走来你这里睡呀,所以带菜的时候他们拼命挟,说要带多点给你吃呀。”冬笑呵呵地说。
  听了这话,我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我很放心地和她说笑,吃着食物,是因为终于有人陪了吗?还是我真的爱上她了?
  吃完饭,我提议说去广场感觉新年倒数,被她否定了。又提议去参加新年舞会,她也予以否定了。
  “我有话想对你说,可以静静地跟我聊一会天吗?”
  “当然可以。”
  我心里在说,只要跟你在一起,这一刻我做什么都愿意。
  
  

木吉它 发表于 2007-9-22 12:57

(四十九)
  如果人与人之间没有言语沟通,感情可能无法升华,误会应该也不会消除,可是嘴巴说出来的话那句是真实的,那句是言不由衷的,有时候真叫人难以判断。
  不知道冬要跟我聊什么,我有点莫名其妙的紧张,收拾完她说有点冷,建议坐在被子里聊天,我说好啊。
  “记得上次我们出去吃饭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吗?”冬问我。
  “记得呀。”那天喝了酒,但我清楚记得。
  “真的记得?既然记得为什么你不把我当作朋友呢?我说过别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看到你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的,知道吗?”
  “我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呀,你指的是什么?”
  “你喜欢我吗?”冬突然问。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时候的“喜欢”二字意味深长。
  “我知道你不会回答我,这问题在我心里已经想问很久了。”冬低声说。
  我不知所措,没敢做任何一个回答,怕一回答都是错。
  “我今天早上走的时候确实很生气,我想,我不会再管你了。”
  “为什么?我怎么惹你生气了?”我其实一直想知道答案。
  “其实也没什么了,是我自己想太多了,觉得你没把我当朋友,素走了以后,你一直都心神不宁的,你想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呀,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你也可以告诉我呀。”
  “没有啦,我担心素的父亲的病情,所以心神不宁,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我说谢谢都来不及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对冬笑笑说。
  冬也看着我笑了笑,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说:“还说把我当朋友,那你为什么要欺骗我?”
  “我没有啊,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我很不解她这么说。
  “看来我是不打你都不会招供了!”冬把我的双手从被子里抽出来,佯装要打我的样子。
  “不是吧,千万不要屈打成招,我真的没什么事情瞒着你。”我一副可怜相。
  “好,不打你也可以,那你老实告诉我下午是哪只手拨了我家的电话号码?打通了还不说话。”
  “你怎么知道是我打的?”我甚是惊讶,可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那时候没有来电显示,我不说谁也不知道是我打的。
  冬一脸的得意状,我中计了。
  “为什么打过来又不说话?我妈还以为是追我的男孩子,晚上要约我出去什么的,一个劲地追问。哪有可能,我都没告诉别人我家的电话。”
  “是我打的呀,那个时候一个人觉得好闷,像着找个人说说话也好。”我在撒谎,我明明需要她在我身边。
  “如果没有那通电话,我想我可能不会过来了,我怕你觉得我是个累赘,不喜欢跟我在一起,但是我直觉是你打的,哪怕这次错了,也只会错这一次。”
  “为什么没有下一次?”我傻傻地问。
  “爱错一个人,一次就够了。”冬随口说了出来。
  我们都愣住了,看着对方,哑口无言。


(五十)
  爱一个人有对错吗?当爱面临选择的时候,到底哪个名字在心里念的次数更多?是紫霞还是晶晶,至尊宝也不知道,这就是若干年后看到这部喜剧电影时我会哭的稀里哗啦的原因。
  为了打破尴尬,冬起身去取手表,说要进入新年倒数了,好在没有聊过头,还差几分钟就是新的一年了。
  冬问我:“可以告诉我,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你先告诉我呗。”
  “不,我要先听你的。”
  我说:“今年比较简单,就是希望我们所有人的父母都身体健康。”
  冬点了点头说:“没有别的了。”
  “没有啦,不要那么贪心嘛,一个就够了。”我以前每次许愿都会在心里默念希望我和素可以天长地久,可是这次是真诚地希望她父亲快点好起来。
  “哦,只能许一个呀。”
  “那你呢?是想找个好工作还是找个好老公?”我为了轻松气氛,故意这样问她。
  “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希望我们大家都是!”冬看着我认真地说。
  “这算两个嘛,你就说后一句就行了。”
  “我不,我只要你开开心心就行了。”
  “我们当然都会开开心心的咯,特别是我,吃了睡睡了吃,读书不用功,考试还蛮轻松,呵呵……没想到会有啥不开心的。”我嬉皮笑脸起来。
  “我是很认真地跟你说,知道吗?为了我你也要开心一点,不然我也会很难过。”
  我看着她很认真地点了头。
  可是那一年我们的愿望都没能实现,我们那么虔诚地祈祷,老天爷却没有听到。
  倒计时的时候,我们打开了收音机,外面也隐约传来了音乐声和欢呼声,整个校园都仿佛要沸腾起来了,我们被感染了也有些许激动,数到一的时候,我们都很自然地拥抱了对方,久久没有放开。
  一个很融洽的气氛没有人想去破坏,我们都包藏着一颗自私的心,在这一刻都想忽略一些东西,让一个只有我们的状态存活。
  可现实终归是现实,我们都还没有想好下一步该做什么,应不应该去做。不知道是谁先放开的对方,我们相视一笑。
  “早点睡吧,我明天还要去外婆家,那种短途火车票只当天出售,我还得赶早去买呢。”
  于是决定睡觉了。
  躺在那里,我的头脑逐渐有点清醒的时候,我开始暗自庆幸我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素的事情,如果她知道了,非杀了我不可,当然是夸张,但是结果也肯定不会比杀了我好到哪去,比如她离开我。
  我一番梳理情绪之后,觉得自己可以很好地处理此事,也觉得其实冬可能只是把我当作朋友关心一下而已,真的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她一个未谈过恋爱的女孩子,知道什么爱呀,可能在她的概念里爱就等于喜欢。
  照着这样的思路往下走,我逐渐把冬所有对我的好都归结为是朋友之间的关爱,这样想着,自己就强迫自己慢慢认可了。虽然心里一直有个否定的声音,但是我把它忽略不计了。
  这一晚我们的睡姿没有刻意地远离,她乖乖地靠在我身边,睡觉的样子看上去好像有心思,眉头是紧锁着的,我有点心痛,可是又不知能为她做什么,只是渐渐地搂紧了她。
  第二天早上我们醒来,我习惯性地轻轻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说了声新年快乐!
  

木吉它 发表于 2007-9-22 13:01

(五十一)
  我一直觉得理智不是情感的对手,如果理智赢了,那敌手往往不只是情感一个,否则,单挑的话,情感必胜!
  我吻了她没觉得出事,接下去说了一句愚蠢的话才真的觉得出事了。我一晚上的对自己思想教育都因为这个吻白费了!
  我吻冬的时候神志还有完全清醒,这真的不是借口,她可能也没反应过来,所以没有躲闪,在我怀里伸了个懒腰,也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我看着她可爱的样子,有了一种想再吻她的冲动,当我再次凑过去的时候,冬惊诧地看着我,把我猛地推开了。
  “你要干嘛?”
  “我……我……没有什么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也被搞得莫名其妙,很不好意思。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呀?是因为喜欢我吗?”冬看着我问。
  我被问得慌不择言地说:“不是啦不是啦,我把你当成素了。”真是该死的回答,我说点啥不好,我平时的三寸不烂之舌在这个时候尽说烂话,我真想狠狠抽自己的舌头。
  凭良心说,其实第一个吻,我觉得自己是真的忘记了身边睡的是谁了才会那么做的。
  “什么?你说什么?把我当成她!”冬表情怪怪的。
  我真的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更不知该如何解释那句话,但是如果这个时候不解释,我真的觉得我无地自容了。
  “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冬,你听我说,我是……是喜欢你,但不是那种喜欢,刚才我比较冲动,我……我不该那么做,我不想伤害你,真的……真的对不起。”
  “如果是素你就不会觉得对不起了是吗?你们平时就那样是吗?”
  “这个……这个,冬,一时半会我也解释不清楚,我也不想解释,总之刚才的行为,请求你原谅好吗?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冬没再说话。
  收拾完,我们走出了宿舍,我对东说:“你回去吧,我要去火车站了。”
  “我陪你去吧。”
  “不用,天怪冷的,还在下雪呢,今天是新年第一天,你还是回去吧。”
  “我陪你。”冬很坚持。
  我也没再反驳,一起坐上了公共汽车去火车站。
  在车上,冬问我:“你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吗?”
  “啊,什么?”
  “你和素呀,会吗?我觉得……这样的关系……不是很好,以后会让你不开心的。”
  我没再说话,用沉默来代替了回答。
  火车站的买票队伍排成了长龙,我找到了窗口,跟在龙尾缓慢前行。
  冬出去又回来,手里拿着早餐,我说了声谢谢接了过来吃。
  从宿舍出来,我俩的眼神就再也没有交流过,或许是两个人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我排队,她就在我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闲聊,说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
  在离最早的那班火车的开车时间只有几十分钟的时候,我终于买到票了。时间紧迫,我赶紧往检票口跑,冬也紧跟我后面,时间刚刚好,我们相视一笑。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我又有了触电的感觉,冬也迅速地挪开了眼睛,相信她的感觉和我一样。
  “到了给我电话。”冬的声音被我抛在了脑后,我头也不回地进了闸口。

(五十二)
  人有时候最擅长欺骗的是自己,因为对自己说出来的谎话不会被别人揭穿,自己又不忍揭穿,时间长了,也就分不清哪些是谎言哪些是真话了。
  疾驰的列车上,人头涌涌,假日出门大凡都是这番景象。短途票没有座位,我站在两节列车之间,随着车体晃动而摆动。眼睛投射到窗外的风景,下了一夜的雪已经能把窗外的世界遮盖掉了大半,无心细看,都是匆匆而动的影像。
  自己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这辞旧迎新的交替日子,我的心也在喜新厌旧的变化了吗?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和素的感情没有那么不堪一击,我们一起走过的岁月根本无人可以代替。
  想起去年冬天的一个周末,素为了让我多睡一会懒觉,独自去买早餐,结果因为天冷路上结霜,狠狠地摔了一跤,足足疼了一个多月,让我内疚不已。
  还有我去年生日的时候,素为了给我意外的惊喜,偷偷去买了毛线和针,从没做过编织的她决定在我生日之前帮我打一条围巾和一双手套。为了瞒住我,她每天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的织,可是我们不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所以她很害怕不能在生日时完成,于是就老是对我撒谎说有这事那事的,在校园内到处找地方加班加点。收到生日礼物的时候,我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发现一丝蛛丝马迹,我一脸的惊诧和素一脸的得意形成了鲜明对比。
  可是我真的对冬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不可能,这是绝不可能的。每次在我最需要朋友和帮助的时候,她总是会在我左右。
  冬之前是一个单纯而大方的孩子,在意识到我对素的特殊情感前,她从不掩饰对我的好感,有一次一堆朋友在草地上聊天,她直接走过来亲了我的脸一下,对大家说:“我就是这样喜欢她,大家不要介意哈。”
  那个时候我和素都有自行车,一辆是我舅舅给的公主车,素在用,我的那部是从一个潦倒的师兄那买的二手山地车,以前每次出去玩她一定要坐在我的自行车后面,她说坐我的车才能让她觉得特别踏实,可能我的车会坐起来比较稳吧。每次她坐在我身后都会紧紧地搂着我,她说她是紧张,除了素,我们都只会笑她胆小,现在想来,那是依赖吗?是喜欢吗?不得而知。
  大二的时候有一次我意外受伤,失血很多,虽然没有住院,但是身体很虚弱。受伤第二天开始整整一个星期,每天冬都从家里给我带好吃的菜和好喝的汤,都是补血的食物,着实感动了一番。
  还有在素决定远离我的日子,那么的失魂落魄,是她帮我找回了生存的意义,这么说一点都不夸张,如果没有她,我想我会酗酒而死。那些不经意说出口的鼓励的话,至今都让我暖于心。那无数个不计回报地陪着我的日日夜夜,听我的絮絮叨叨,看我的脸色,她是怎么忍受过来的,她始终都能笑脸相对,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让我感动吗?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在两个女人之间作比较,为什么要叫我这么痛苦?我难道就要这样背叛素,背叛我无数个誓言吗?难道我就要在新年的第一天做出一个两难而痛苦的选择吗?
  对着窗子哈气,白雾雾的一片,我写下了一个名字。
  下车时我径自回到外婆家,外婆家没有电话,路过电话亭我也没想给谁打电话,没有要进去的冲动。
  新年第一天在我的外婆、阿姨一家、舅舅一家的说笑声中就这样过去了。
  那晚我喝了很多酒,没有失眠。

木吉它 发表于 2007-9-22 13:07

五十三)
  有时候真相总是隐藏在你不容易察觉的地方,就像外表干净的雪会把世界上的肮脏都暂时收藏,看不到真相我们会快乐一些吗?
  新年第二天,雪还是不停地下,我一早醒来头有点疼,不想赖在被子里,想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把脑子里那些不该有的想法排挤出去。
  我还是第一时间去了电话亭,奇怪的是,这次不但素隔壁的电话无人接听,我家的电话也没有人接听,拨打了若干次,还是无人接听,狐疑之余,不甘心地挂了电话。
  表弟叫我一起去滑冰,我说好啊。
  我很早就开始学滑冰了,可是滑的一直不是很好,经常会摔跤,表弟却不一样,在场内像蝴蝶一样飞舞,还老是拖着我跟他一起翩翩起舞,我勉为其难。
  表弟很帅,我一直觉得他长得像吴彦祖,他只比我小几个月,小时候我们两个老是在一起厮混,经常被别人叫“金童玉女”,现在他也已经是个大男孩,喜欢他的女生排着队。
  我滑了一会说累了,其实是给他机会,果然他不一会就在场上寻找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一起牵手玩着花样。
  我一个人坐在旁边的位置上,无神地看着场上的人们跌到又站起来,站起来又再次跌倒,我这次跌倒是否还能再站起来,我不知道。
  每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假期就这样过完了。
  家里的电话却始终打不通。
  3号的中午,天终于放晴了,我坐上了回程的列车。
  回到宿舍的时候,我觉得好疲惫,但是想到素可能随时回来,我把被套拆了下来换了干净的,或许我是想洗掉点什么。
  自从跟素在一起后,我从没让她在冬天洗过衣服或被子,因为怕她会冻手,这一次更是不会例外。
  洗完被子,好无聊,又把家里打扫了一遍,正在收拾着,门突然被推开了,冬出现在我面前,我呆在那里。
  冬看见我直接扑了过来抱住我,许久许久没说话,我就那样任由她抱着,不知所措。
  等我把她推开时,她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
  “怎么了?告诉我怎么了。”我问。
  冬泣不成声。
  我一再追问,冬好辛苦才说出一句话:“你……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想……我要疯了。”
  “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出事,这些天我把我能打听到的你的同学都找遍了,想知道你家里的电话。”
  “我又不是回家了,你打去我家干嘛?”我很不解。
  “只是为了要你舅舅或是阿姨家的电话,可是一直没人接,我急死了。我想找到你,我要告诉你,那天我对你的态度是我不好,我不该说你和素的感情的事,因为我终于明白我对你的感情了。”冬哭着对我说。
  我好紧张好害怕她说出的下一句话,正要起身,冬紧紧地抱住了我,对我说:“不要离开我,听我说完,我知道我无法取代素在你心里的位置,但是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爱你,好不好?我爱你,请你不要拒绝我!”
  我苦心修筑的心理防线就在一瞬间崩塌了,如同那写在车窗上的名字,遇到温暖的空气,它就立刻烟消云散了。

(五十四)
  当两个人恋爱的时候,时间是停滞的,空间应该也是,时空里只有爱恋,一切事物都被忽略了,包括人的良心。
  冬的话打破了那个冬天的坚冰,我被彻底融化了,之前的躲闪、回避以及言不由衷在她的真挚面前显得那么虚伪,我还没有学会拒绝一个原来我也一早就爱着的女人。
  听完她的一席话,我也紧紧地抱着她,感动地哭了。
  有好多好多的话,也是我想对她说的,但是这一刻我还是无法开口。
  我之前的不敢正视冬的爱是因为我身边有一个女人,而今天我身边的女人还在,而且现在什么情况我完全不知,我不能在这一刻接受另一份感情,我真的做不到。
  “冬,你听我说,你不应该对我有任何感情,知道吗?你还是个孩子,对你来说有太多美好的事物在等着你,这条路是很艰难的,我不希望你再踏进来,明白吗?”我直视着冬的眼睛认真地告诉她。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可以?你们可以?就我不可以?”冬不愿意接受我的观点。
  “我们也不可以,我们也没有未来,这个我们一早都知道了,我想我们迟早有一天会分开的。”我说得很感伤,这些分手的可能早在素上一次的背离时,我就想过了,她最终是会离开我的。
  “那为什么我不能代替她爱下去?我从来没想过要破坏你们的感情,我只是想好好爱一次,这样也不可以吗?”冬的声音里是悲伤。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这样就够了。”
  “你骗人,你和我就是朋友,你和她就不是,为什么会不一样?”冬质问我。
  “没有为什么,如果你一定要追问,我只能告诉你,天意弄人,我认识她在先,认识你在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但是不得不这么说。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爱情没有先来后到,我没有因为你身边有了她就不去爱你,那么你又为什么不能爱我一次?”
  “这是无谓的争辩,你连什么叫恋爱都不知道!你不要再跟我强调什么爱与不爱的问题了!好吗?”我有点说不下去了,态度也不好起来。
  “你不要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暗恋你的痛苦和喜悦我都一一品尝了,每次出来玩可以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特别开心,看到你难过的时候,我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陪在你身边,替你排遣那些烦恼。你不在的这三天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我如同行尸走肉,到处奔走寻求你的联系方式,只是为了第一时间告诉你我错了,我爱你!我已经为了你丧失了灵魂。你那天吻我,不是我不愿意,是我自己还不知道你爱不爱我,我没有做好准备,我不是要拒绝你,不是要伤害你,你知道吗?我现在只想跟你在一起。”冬看我凶凶的,边说边哭了起来。
  该死的眼泪,我真的很害怕女人的眼泪,她们一哭我就心酸就心软,我情不自禁地把冬搂在怀里,其实我也不想她受一点委屈,她没有错,错的是我。
  回想这些日子,我不该把自己的寂寞交付给一个对我心有所属的女孩,我不该在她面前表现的那么脆弱,让她无法控制地去怜惜,如果不是我的所作所为,她的感情最多只是好感,不会发展为爱恋。
  冬哭到累了,依偎在我怀里说了一句话:“我想通了,在素回来之前,让我代替她爱你!”
  我还没回味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冬已经用手勾住我的脖子,我们蓄势已久的感情在四目交视的电光火石下一触即发,就这样深深地吻下去了。
  我的情感彻底出轨的第四天,素突然回来了。
  

木吉它 发表于 2007-9-22 13:13

(五十五)
  相爱的人是会心有灵犀的,磁场的相互感应导致思想的同步效应。可是三人行的时候,谁的磁场受到的干扰最大呢?
  和冬腻在一起的日子,我的良心一直在受到谴责,因为对素的愧疚,让我和冬的关系也就此停步不前了。
  冬很单纯,除了喜欢我抱着她睡,喜欢我吻她,她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更亲密的行为了。
  第一次接吻的时候,冬哭了,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哭,是感动吗?我问她,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说“想哭就哭了呗”。
  后来和她接吻我都想看看她还哭不哭,倒是没哭了,每次跟我接吻都说会头晕,我说头晕就别老是来缠着我要我吻你了,她偏不,说喜欢,真是个傻孩子。
  我一直把我和冬的关系保持在我认为既不会伤害冬也不会伤害素的位置上,其实我是世界上的头号大笨蛋,相信冬说的“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好好爱你一次,我不会纠缠你的,素回来我就会把你完好无损地交给她”。
  我们都以为自己是圣人,为对方考虑的永远比为自己考虑得多。
  冬明明玩的是飞蛾扑火的游戏,她却以为那些只是瞬间即逝的烟花,就算在其中飞舞,也不会伤及分毫。
  我走的难度极高的钢丝,却被蒙住了眼睛,被别人告知,你只是在地上走直线,很安全,不会有事的。
  我们自欺而且欺人,说好素回来后一切都如以前,我给冬的是一个爱我的机会,冬给我的是一个被爱的机会。
  就在这混沌不清的时候,素回来了,很突然。
  我每天都有打电话回去,可是无论哪个号码都无人接听,直到后来才知道是因为连日的大雪把电话线压断了多处,大雪封山又无法抢修,所以说世上的事无巧不成书,如果不是那场雪那未接通的电话,我想我不会背叛素。
  那天我下午下课后回到了宿舍等冬,这几天我们一下课就都腻在小屋里,可是今天我隐隐约约的有种不安感。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这个时候应该是冬回来了,我迅速地起身开门,不是冬,是素。没等到我看清她的样子,她就已经扑到了我的怀里,无声地抱着我,好久好久。
  我感到她在无声地哭泣,我有种不祥的感觉,这不是久别重逢的哭泣,难道是…………
  我们就这样一直站立着,很长时间过去了,素从我的肩膀轻轻地离开,我赫然看到:她的左臂上有一块黑纱,我从头凉到了脚,一时间不敢开口,泪水也不禁流了出来。
  我扶素坐到床边,迅速地给她倒了一杯热开水,素一直深深地低着头,我半跪在地上,想看清素的脸,素抬头看我时,那是一张足以令我心碎的脸!
  满脸的泪痕,眼睛微肿,脸明显消瘦了下去,憔悴得一塌糊涂。
  我无法用言语形容我当时的心情,我把脸埋在素的腿上,想哭,但是怕我一哭,她哭得更伤心,我把所有的悲痛憋在心里,我痛恨我自己,深深地痛恨。
  素用手轻轻地摸着我的头,说:“都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你别太难过,你还有我!”我无力而坚定地看着素说出了这句话。
  素哭着点了点头,趴下来抱紧我。
  我已经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低声地哭着,心里却在担心着冬的突然出现,我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还节外生枝。好在冬那天下课后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出去给我买零食去了。
  但是这一幕还是被迟到的冬在半掩的门外看到了,她默默地看着,没有推门进来。
  
(五十六)
  一个人要掩饰悲伤不容易,但是要掩饰爱恋应该更难。
  在知道素的父亲已经去世的消息后,百感交集的我,在心里痛下了一个决心,为了素,我不惜伤害一切人。
  晚上素躺在我怀里把回去的大概情况说了一下,回去的当天他父亲在重症监护室,当时的情况还算稳定,元旦那天,他们一家人还在说着要是情况好转了就尽快出院,可是没想到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情况突然恶化,很快就宣布抢救无效。
  也就是那天开始,我们那里连下了几天的大雪,路封了,电话线也发生了故障,所以我根本没办法联系到素。至于素隔壁的邻居是因为早在元旦前几天全家就去外地度假了,所以没人接电话。
  素在家里也很想能够联系到我,但是唯一的办法就是去电信局用无线网络打电话给冬,她不愿意在新年起始的日子里让别人传达这样的消息,所以思虑再三还是作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忙着她父亲的葬礼,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按照我们那里的规矩是一定要做完“头七”才能回来的,于是素就赶在当天回来,她也急切地想见到我,怕我担心。
  素对我说:“我父亲的事你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不想大家知道,就说情况稳定了。”
  我不解,素却坚持要这样,可能是害怕大家的过度关心会令她老是伤心!
  我答应了,这件事对于冬我也只字未提,我并不知道她已经听到了。
  第二天素就开始去上课了,一切看似很平静,上午上完课,我赶到外语系楼下去等素,一会她们几个人一起下楼来,冬自然也在其中。
  我看到了冬看我的眼神,很复杂的感觉在其中,没敢与她对视太久,走过去很自然地揽着素,一行人一起去吃中饭,冬很自然地落在了后面。
  吃饭的时候,我怕素没有胃口,多买了几个开胃的菜,大家都笑我说,别人在家里吃的不比学校好,还要你现在来给她补,我笑而不答,素很会心地在我的手上按了按,冬远远地看着,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饭。
  快放假了,下午都没什么课,几个人一起去教室里看书,复习功课准备考试了。
  素落下了一些课,于是借了她们几个的笔记在抄,还不是地要问她们,我和她们复习的课程不一样,一个人坐在边上写呀画呀的。
  冬趁她们不注意,偷偷往我的手上塞了一张纸条,我很慌张地看了她一眼,又紧张地看素有没有留意,还好她们正在讨论着什么。
  纸上写着“一会跟我一起去厕所,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看完把纸条塞进了裤兜,又看了素一眼,没有人留意到我。
  过了一会,冬对大家说:“我去厕所,你们谁要去。”
  没人响应。
  冬看了我一眼,我低着头装作没听见。
  冬又对她们几个说:“谁陪我去嘛?”
  素看着她说:“上个厕所还要人陪,真是个孩子,我陪你去吧。”转过身来问我说,“你要去吗?”
  我结巴地说:“我……我不想去,我陪你去吧。”
  素微笑了一下说:“不想去就别去嘛,谁要你陪了。”
  说完就拉着冬走了。
  冬临走时看了我一眼,趁她们走时,我把纸条丢进了的旁边的抽屉里。
  大冬天的我已经是一脖子的汗了。
  

扁头 发表于 2007-9-22 13:14

我还没看完你又写了啊,大作家

木吉它 发表于 2007-9-22 13:18

(五十七)
  古语有云:“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可是那是在三妻四妾的年代里男权社会的主导思想,我说出这话不是要对素或冬有大不敬的意思,只是那份做贼心虚的心态应该是大同小异的。
  接下来的几天,冬都一直在创造机会跟我独处,可是都被我略显巧妙地搪塞过去了。就这么遮遮掩掩地过了近一个星期,突然有天素开始怀疑我了。
  那天吃完晚饭,我们回宿舍拿书正准备出去温书。
  临出门,素问我:“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要违背对我的承诺?”
  我脑子一下子就懵了,瞠目结舌,半天答不上来。
  素又说:“你不是答应我不把我父亲的事告诉别人吗?”
  原来是这事,我心里轻轻一放理直气壮地说:“我是没告诉任何人呀!”
  “不会吧,那冬怎么知道?”素有点怀疑地看着我。
  “我真的没说过,你看我最近都没怎么跟她说话的。”我急于辩白。
  “是吗?真的没说过,那就奇怪了,她怎么看出来的。”
  “当然没说过了,我看到她躲都来不及,哪还会说这些。”话一出口真觉得自己笨,多说多错,素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一惊,好在素好像还在琢磨冬是怎么看出来的,没太留意我的话。
  “走啦走啦,别想了,看书去吧,她也只是猜测吧。”我很想岔开话题,不要老是停留在冬身上。
  “可能吧,她那天也只是告诉我不要太难过,注意身体之类的,算了不想了,就算真的猜到了也没什么,反正我爸人都不在了。”素说着声音有点哽咽,我慌忙走过去安慰她。
  这些日子,素变得很敏感,一点点小的触动,她都会难过起来。
  我一直在竭力呵护她,不只是因为爱,还有无限的愧疚。
  说到愧疚,对冬我又何尝不是,躲着她知道会伤了她,看着她总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在我们身边出现,我知道她的心一定是痛痛的,可是我无力也无法挽救两个女人。
  在安抚素的同时,我突然心生一个主意,就是尽量避免我们三个人同时碰面。
  我对素说:“现在天气这么冷,教室都冻得够呛,不如我们以后就在房间里看书吧。这里空间小,她们也不会都跟过来,她们也可以选择回家或宿舍看书,还省得下雪天跑来跑去的,再说不跟她们在一起,你也不必掩饰的那么辛苦,只跟我在一起你会自在得多。你说呢?”
  素看着我,脸上还挂着泪花,她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而且我可以这么体贴地想到,她抱着我点了点头,问我说:“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的,是吗?”
  “当然。”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更紧地抱住了她。
  素的眼睛哭得有点红肿,这一晚我们就决定不去教室了,但是得有个人去把这个事告诉她们一下,她们几个还都在教室里等着我们呢,那时候她们做什么都是一起,想想蛮搞笑的。素都哭成那样了,当然是我去了。
  我一路小跑地赶到了我们约定的教室,找到了她们,她们说我们两个婆婆妈妈的,半天都不来。我跟她们说天太冷了,素不想出来看书了,以后我们也就都在宿舍或家里看书吧,她们也都觉得在理,我没看见冬,也不想多嘴问。
  回来的路上,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太无情,说不去教室看书其实更多是怕自己难做吧,不管了,渡过这一关再说吧。
  走进宿舍那昏黑的楼道,突然有个身影窜到我面前,我刚看清是谁,她已经冲到我面前,二话不说抱着我狠狠地吻着。

五十八)
  很喜欢莫文蔚的《电台情歌》,其中有句歌词唱道“我们一直忘了要搭一座桥,到对方心底瞧一瞧,体会彼此什么才最需要,别再寂寞地拥抱。”
  冬的突然出现让我猝不及防,她的手紧紧地抱着我的脖子,让我动弹不得,这里可是楼道啊,随时有人进出,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那是什么样的一个吻,她好像使出了浑身的气力,不顾一切地吻着,嘴里混合着泪水的咸味,那一幕像是动物捕食到猎物时那一刹那的狂喜,更象是世界末日前的告别。
  我试着挣脱,可是冬死死地缠着我,我想推开她站立不稳往后退了几步,撞倒了一部自行车,在空旷的楼道里发出了很大的声响,我们都被吓了一跳,好在天气寒冷这里没有什么人走动,趁着这个功夫,我挣脱了出来。
  我压低了嗓子说:“你疯了,你在干什么呀!”
  我走过去扶起了自行车,冬从背后抱住了我,我毫不犹豫地扳开了她的手,抓着她的手快步地走到了外面一个人迹稀少的角落。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来干什么?”我恶狠狠地问。
  冬和我面对面站着,看着我的样子,她没说话,想往前靠过来,我立马用双手挡住她的肩膀说:“你跟我站着,好好回答我的话。”
  “你怎么对我这样了?为什么你可以变得这么快?你为什么老躲着我?为什么我想单独跟你说会话你都不给我机会?为什么呀?”冬一连串的疑问。
  “没有为什么,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大家一早就知道,而且你自己说在她回来以后一切都恢复原状,对吧,还有,现在你这个样子,你说我能不躲着你吗?”
  “你有恢复原状吗?你说,你对我不理不睬,当我是透明的,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冬有点要哭的意思。
  我害怕自己心软,也害怕素等的太久生疑,我要速战速决。
  “我们不谈这个问题了好吗?我对你态度不好,是我不对,我会改,素家里出了一些状况,所以我想多点时间陪她,希望你能理解,好吗?”我态度来了个大转变。
  “我就是知道她父亲去世了,才想找你单独谈谈的。”
  “什么?你真的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猜的?”我甚是惊讶。
  “不是啦,那天我下课帮你买吃的去了,回来的时候,站在门口听到了你们说的话,所以我就没再进去了,那天看到她憔悴的样子,忍不住劝了素一句,好在她也没多想吧。”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听到冬说的话,又想起了我最无助的日子里她对我的好,觉得自己对冬很残忍,素的悲哀让我试图淹没一切,可是偶尔浮出水面的点点滴滴还是让我很心存温暖。
  冬向前走了一小步,对我说:“我想跟你单独谈的就是,这个时候她那么悲伤,你要好好地照顾她,不要顾及我的感受,你做的一切我都能理解。可是你一直不给我机会让我告诉你这些,你肯定是觉得我要无理地纠缠下去了吧。你突然表现得那么冷漠,你真的那样对我了,我觉得好过分,我觉得好难受,你知道吗?你看不见我很开心吧,我一看不到你就想着立马过来找你,这就是区别,知道吗?”
  看着冬的泪水,我明白,这个善良的女孩这次被我伤得很深很重。
  我走过去抱着她说:“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好吗?”
  冬在我怀里伤心委屈地哭着对我说:“我一直以为对你来说,我会是道选择题,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只是填空题,我不是要给你压力,知道吗,我愿意。”
  冷寂的空气中有一丝不确定的因素,我把自己推上绝路。

木吉它 发表于 2007-9-22 13:22

五十九)
  当人说了第一个谎言,就会需要有无数个谎言来圆之前的谎,说谎不是一种技能,而是一个无法解开的死循环。
  在了解了冬的想法之后,我多少有点安心了,做坏事的人也要求个安心,这是多荒谬的言论。
  因为一席谈话,时间被我们忽略了,交待了冬几句之后,依依不舍地分开。我立马直奔校园的小餐厅,打包了一份混沌一份水饺,又赶回了宿舍。
  推门时,素确实是满脸狐疑,我给她解释说,怕她晚上饿了想吃东西,所以先去买回来,有电炉热热也就能吃了,省得一会还得出去。
  “那也不用去这么长时间吧?”素还是不信。
  “不是啦,我开始是去了校外的那家,就是你很喜欢吃的那家店的,可是人家卖完了,没办法又折回学校来买,口味是差了点,但是有东西填肚子总好过没有,是吧。”
  素心疼地看着我说:“这么冷还跑来跑去的,辛苦你了,来,给你捂捂手。”
  我是受之有愧,不好意思死乞白赖领赏,连忙说:“不用了啦,刚才端着那些热乎乎的,不冷,再说,跑也跑热了。不说了,快看书吧。”
  确实是跑热了,为了省时间,在夜里跑得挺快的,这次就算糊弄过去了,可是下次呢,我真是一头汗。
  心思已经不在书上了,还要装作很认真的样子,生怕素看出一丝破绽。
  那天晚上就这样平安度过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二天晚上,我们照例又在宿舍复习,有人敲门,素去开的门,进来的是冬,我脑子又嗡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不在家好好看书,跑来跑去干嘛?”素把冬迎进来了。
  “一个人在家看书自律性很差了,没办法,把我交给你来管。”冬轻松地说。
  我连忙起身让位,房间里只有一个书桌,够两个人坐,我退到床边。
  冬笑着对我说:“谢谢!”我报以微笑,我也是女人,为什么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俩背对着我看书,还时不时笑着讨论一下问题,谈论一下班上的趣事,我看着她们的背影如坐针毡。
  十点多的时候,冬起身说要走了,素也说太晚了不安全,送她出去了,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一定要找个机会问个清楚明白,冬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惜一直都没能找到这样的机会,从那天开始冬每天都来我们这看书,还经常从家里带一些吃的,看感觉她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为了素来的。每次来了基本上都是跟素说话,很少主动跟我说话,看着她们交谈甚欢,我倒是有点像个第三者,多余的感觉。
  我想可能冬是觉得素这段日子也不是很开心,所以多点来陪她,只要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我是能够接受的。素对冬一向都视作妹妹,所以她来了也是会表现得蛮开心的。
  对于冬的到来,我们渐渐成了一种习惯,有时候买了什么吃的,还会刻意留到晚上她来的时候一起吃。起初以为冬只是平时来,谁知道后来发展到周末她也会早早地出现在我们门外。
  那天是周末,我们还没起床,冬就在敲门了,素起来把门打开,又跳回了被窝。素问冬怎么这么早,冬说在家也睡不着。素问她冷不冷,要不要进被窝暖和一下,冬说好啊,脱掉外衣就钻了进来,睡在了我和素的中间。冬躺下去的一瞬间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然后转身面对素,和她嘻嘻哈哈地聊起了天,手却一直没有放开。我一动也不敢动地躺着,紧张得要死掉了。
(六十)
  有一句话叫做“纸包不住火”,我深有体会。
  如果一直相安无事下去该多好,这是一个处在水深火热中的人不现实的愿望。
  那个周末的早上,看似很平和地就这么过去了,大家说起床的时候,我第一时间跳起来,抽出来的那只手已经满手是汗了。
  我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平衡,一边不希望素在这种时候遭受任何打击,一边不希望冬会因为我对素的过度呵护对她的刻意冷淡而伤心,可是这种平衡终究会被打破的。
  放假前的几天,大家都开始忙于考试,我比素早一天考完,那天闲来无事去买了一些菜回来,准备给素做两个拿手好菜。
  一个人在小房间里不亦乐乎地准备着,想着素回来看到满桌子的菜肯定会很开心的,我们很久没这样了,她在人前装作若无其事,在我面前时还是一直走不出那种伤感的氛围。
  屋外传来敲门声,素自己有钥匙啊,还敲门干嘛,我边想着边去开门,是冬。
  我好奇怪她怎么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是一个人,素呢?难道还没考完?奇怪。诸多的疑问,冬为我一一解开了。
  原来今天考完的时候,素突然问冬有没有觉得我最近怪怪的。冬当然说不知道啊,没觉得呀。素又说,可能是分开了一段日子的错觉。
  冬怕素看出什么,说:“没觉得呀,你怎么会这么想,之前我跟她在一起都好好的。”
  “之前,什么之前,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冬只好说出素不在的时候陪我住了几天,虽然说得轻描淡写,素脸上还是看到了不悦,素跟冬说,她要一个人出去买点吃的,冬就赶紧跑过来告诉我。
  “没事吧,你之前是不是没告诉她我跟你在一起过了几天?”冬问。
  我觉得全身无力,说:“这还用问吗?我会说吗?”
  冬觉得自己闯祸了,一个劲跟我赔不是,我说算了,你先走吧。冬也害怕素突然回来,急急忙忙地走了,临走时想亲我一下,我很不耐烦地推开了。
  冬走了以后,我觉得一切都完了,大家一直在努力维持的平衡,就这么被一句话打破了。
  其实素回来的时候问过我,问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的。我为了不让她多心,我说放假的时候去了一趟外婆家,回来以后就是上课回宿舍,两点一线,每天给她电话,想知道她的情况,可是又联系不上,担心恐惧盼望失望,这就是我这些天的生活,素听完抱着我哭了好久。
  如今要是告诉她我原来有她人相伴,而且还刻意隐瞒,她会是什么感觉。
  我要做的菜都基本做完了,我想素也该回来了,可是等了很久还是不见她的踪影,我把所有的可能在心里想了个遍,想好了无数种回答她的答案。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素回来了,看着满桌子的菜,素看上去很开心地说:“我们俩想一块了,我刚才出去买了点熟食。”
  看着她没事人似的,我心里也别提多高兴了,赶紧把该热的菜热了一下,准备好好吃顿饭。素吃得很满意的样子,一个劲地夸我做得很好。我也满心欢喜,看来冬的话没有让她有什么太多的想法。
  素突然对我说:“我觉得你对我真的很好,以前我吃瓜子都是你帮我剥好的仁,我吃西瓜都是你帮我挑了籽的,我要什么你都会买给我,别人欺负我你不惜一切都要保护我。”素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听她这么说心里没有觉得开心,反而觉得有不祥之感。果然素接下去的一句话是愤怒地说:“可是我不明白你以前对我那么好,为什么现在要欺骗我?而且是我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
  我彻底僵在那里了。
  

木吉它 发表于 2007-9-22 13:28

(六十一)
  每一个女人都是极度敏感的,如果她对你敏感度不够,只能说明一点,她不爱你不在乎你。
  被素问到僵住的时候,我还试图辩解,我说:“我没骗你呀,我……”
  “住嘴!”素打断了我,“你还想骗我是吗?”
  我哑口无言,因为无言以对。
  “你跟我说这些日子你一个人过的,其实我在家里的时候就有预感,你不是一个人,我就猜到你身边会有别人。”素看着我说。我低下了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来我更加证实了我的想法,你以为我有那么傻吗?我其实是想看你到哪天才会跟我承认这一切。”
  “我……我是一早想说的,可是怕你误会了,所以……所以没说。”
  “是吗?我看你是想一直隐瞒下去吧。”
  “不是,真的不是,我是怕伤害你。”我急忙申辩。
  “哈哈,你这样就不伤害我吗?”素冷笑着。
  我觉得后背心直发凉。
  “我知道她天天来我们这不是为了陪我,是为了看你,对吧。”
  我知道她指的是冬,原来素一早就看出来了,可是我没觉得她是为我。所以我还要强辩说:“不是吧,她可能是看你心情不好想多陪陪你吧。”
  “陪我?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为了多跟你在一起呆一会吧。我们每天上班都见面,再好的感情也不至于此吧,除非你跟她是像我们一样的感情。”
  “没有,真的没有,你真的是多心了。”
  “还想骗到几时,呵呵,你们自以为聪明,谁都看不出来是吗?可我看得出来,你们两个的神态表情,还有她赖在我们这的诸多借口,还有……还有你毛衣上她的香水味,要知道我们两个都不用香水。”素到这里,眼泪已经出来了。
  天哪,我们都自以为是地以为隐瞒了什么,其实一切都是瞒不住的。
  “素,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有做什么,真的没有,你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凭什么?我才走了多久,你就这样,我每天对自己说一定是我胡思乱想,不会是真的,可是我说服不了自己!”素已经发生哭起来。
  我心里的那份内疚让我恨不得那一刻立马死掉,我跪在素的面前哭着说:“我真的没想骗你,我和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的,我还是爱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把手搭在素的膝盖上,素厌恶地站了起来,说:“如果你决定继续骗我,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没有什么意义了。”说完,素就走到桌子旁边,在抽屉拿出那个她第一天就取下来了的黑纱,举在我眼前对我说:“你敢吗?你敢对着这个发誓吗?”
  我懵了,不知道自己该发誓的是什么,是跟冬没有发生关系,还是完全没有关系,对着亡灵我是不该说谎的,就在我愣了零点几秒的瞬间,素迅速收起了黑纱,哭着跑了出去。
  我完全不假思索地跟着跑了出去,跟着素跑到了一个湖边终于拉住了她,素想甩开我的手,我死死抓住不肯放。
  素哭着对我说:“有用吗?你这样拉着我有意义吗?你在那个时候背叛我,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我没有!”我喊道。
  素声嘶力竭地说:“你没有你就从这里跳下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一秒都没有迟疑,跳入了冰冷的湖水里。


(六十二)
  书上经常说:人在临死的一刻会变得异常清醒,或许在那个时候就该清醒地知道自己最爱的是谁了。
  可惜,我还没来得及感觉自己真正的内心,就被几双有力的大手拖出了水面。
  我那时候不会游泳,刚落水的时候直线下坠,本能地摒住了呼吸,身体很快浮出水面,室外零度左右,湖水更是冷得刺骨,这个时候素的呼救声已经惊醒了湖边的诸多校友,好在活雷锋比较多,否则我就牺牲在学校的人工湖了。我落水处隔湖边不远,我很快被几个赶过来的男生拖上了岸,此时的我已经冻的不断抽搐了,素吓的抱着我说不出一句话。
  学校的保安巡逻队也听到了呼救,几个保安出现在我们面前,例行公事询问了那个系的,出什么事了,素急忙说是不小心失足掉下去的,如果说是自己跳下去的,肯定立马报到系里去了。保安看了一下情况不是很严重,叫我们以后小心一点,别太靠近湖边走了,赶紧去换衣服,素扶起我回到了宿舍。
  我全身冷的像冰棍一样,手脚不停地抽搐,思想也僵住了,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在干嘛。
  素把几个开水瓶全部拿过来,为了保持水温,瓶子里的开水被素分几次倒了出来,素帮我把衣服一件一件脱掉,用热毛巾帮我把身体搽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我不再抽搐得那么厉害了,才帮我把干净的衣服穿上,然后帮我铺好了床把我扶到被窝里,又另外给我灌了一个热水袋。
  睡在被子里我还是不断地在发抖,素握着我的手不断地搓揉着,好让我血液循环快点,我无力地看着素,素也看着我,两个人都没说话,但是都已满脸泪痕。
  那一夜我就在素的怀抱里睡着了,做了好多的噩梦,想醒却醒不过来。
  早上起来,素摸了摸我的额头,立马把我推醒了,原来我在发高烧。素急忙说去医院吧,我头疼欲裂,全身乏力,根本动弹不得,我摇摇头说:“没关系的,吃点药就好了。”
  “不行的,昨天水那么冷,冻坏了怎么办?”
  “真的没事的,我不该欺骗你,这是我该受的。”
  素拿手捂住了我的嘴说:“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好吗?昨天我说的是气话,没想到你真的会跳下去。我相信你!真的!以后我们都不要再提了,你对冬也是,不要再说什么了,答应我。”
  我点了点头,泪眼婆娑。
  素出去一会就把退烧药、感冒药都买回来了,还给我打包了一个腾腾的粥。我原本没有胃口,素执意要喂我吃点东西再吃药,我乖乖地配合着。
  素说她班上还有事,必须去一下,她会帮我请假,她在我额头吻了一下说:“乖乖地睡一觉,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我摇了摇头,说了句随便,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用特意去买啥了。素一走,我就强忍着痛楚坐了起来。
  我在抽屉找信纸准备给冬写一封信,我肯定没机会再跟她说什么了,我也不想面对面地跟她说这些,我怕我会心软会动摇。拿出信纸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黑纱,我更加坚定地决定残忍一次。
  我想在信里写,你是个好女孩,对我也很好,可是我没想到我会伤害你,我心里只有素一个,不管我跟你曾经发生过什么,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跟你不会有将来,希望你能够理解。
  由于生病,体力不支,脑子也烧得稀里糊涂的,信反反复复地在改,总也不能完稿。
  就在我聚精会神写的时候,素推开了门。
  

木吉它 发表于 2007-9-22 13:33

(六十三)
  不是每个人都会是好人,我们都有善与恶的一面,只是你选择展示哪一面收藏哪一面的问题。
  素进来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快速地把信折成了一团,这个愚蠢的行为,在任何人眼里都是有问题的。
  素很敏感地伸出了手说:“你在给谁写信?”
  “没有了,我没有写信。”我把手藏在了身后。
  素看着我冷笑着说:“不能给我看吗?”
  “我还没写完,我希望你不要看。”我固执地说。
  素把手上给我买的吃的丢在了桌上说:“你慢慢写吧,不打扰了。”转身就出去了。
  我想追出去,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信的事。万分焦急的我铤而走险,把信抬头的冬字改成了素,看上去有点蹩脚,但是我整封信都是这样涂涂改改的,不是生病不是难以开口我不会写成这样,我平时写东西一般都是比较流畅的。
  我拿着已经揉成一团的信,急急地追了出去,外面地上还是铺着厚厚的一层雪,临近放假,走动的人不是很多,循着出去的脚印,我看到了素的身影。
  我追到素的时候,素竭力想甩掉我,雪地里一个看不到的小坑帮了我的忙,素仓皇想逃离我,一不留神踩进去崴了一下,我拦在了她前面,我们都累得气喘吁吁的了,我把信递给素,我说:“你看吧,这是我写给你的信,因为觉得心里愧疚,又不好当面说,所以才这样做,刚才没写完,所以不想给你看,既然你一定要看就看吧。”
  信的内容模棱两可,素狐疑接过去,看完后抬头看着我说:“对不起,是我多想了,别生气好吗?”
  “嗯。”我厚颜无耻地回答,“你不要老是不信任我好吗?这样我们都很累。”善意的欺骗总是为了减少伤害。说完这话,我觉得天旋地转的,发高烧感冒加上刚才的着急,我已经明显体力不支了。素看见我这个样子,吓得连忙把我扶进了宿舍。
  素可能一直在为怀疑我感到不好意思,她把给我买的吃的都热了一下,让我躺在床上慢慢地喂我,就在这个时候,冬突然推门进来了。
  素看见冬愣了一下,马上脸上就绽放了笑容,招呼她进来坐。
  冬看见我半躺在床上,觉得很奇怪,昨天她看到我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所以马上问素:“她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天气冷,有点感冒吧,没啥大事,已经吃了药了,我正喂她吃东西呢。”说完继续拿着吃得一口一口喂我,还不时拿纸巾帮我搽嘴,态度很亲密,旁若无人。
  冬可能是对我病情的关注远超过对素的动作的关注,一直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素喂完了,劝我躺着休息一下,帮我掖好了被子。我也乐得躲避一下,两个女人都在,我就浑身不自在了。本来想写信告诉冬,素已经知道了一切,看来又没机会了。
  我躺在床上听着两个女人在讨论着我的病情,素把我描述成昨晚突发的感冒和发烧,冬表示了关切,问有没去医院,有没有炎症,除了感冒退烧药有没有吃消炎药之类的。我听着头都大了,再这样下去,只会暴露得更明显。
  素却表现得若无其事说:“没啥大不了的,她以前哪次生病不是我在旁边照顾着,我已经很有经验了,会把她照顾得好好的。”
  素不知道在她离开的这段日子,我也曾经病过一次,那个时候在旁边悉心照顾的不是她,而是冬,冬静静地听素说着,脸上不动声色,一直在说要不要她从家里带点汤或食物来给我补补,素很客气地婉言谢绝了。
  
(六十四)
  面对爱情的危机,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反应,情感会令每个人都变得自私,这是一个非常残忍的话题。
  放假前的那几天,我一直在生病,或许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也感谢这个惩罚让素暂时地把对我的怀疑和怨恨抛在了脑后。
  冬还是天天出现在我们的小屋,素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悦,仿佛她不是那个令我曾经犯错的女子。
  而冬一直想制造和我独处的机会,可能她很想了解为什么事态会发展成了这样,可是素对于这个在她眼里曾经对我有企图的女人是不会再给任何机会的。
  素曾经问过我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轻描淡些的忽略了许多情节,其实我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的,说得越少,她的不开心会越少。
  素有天说:“我静下心来想过了,这件事情我不该怪你,错的人不是你。”
  我没有接茬,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素接着说:“我只怪她,她明明知道我们的关系,她还这样,真的让我好失望。”
  活在当时的我,觉得怀着一种愧疚的心态在看着她们两个女人之间无声地斗争,而这场斗争都缘于我的不专情,如果不是我的见异思迁,我们三个人的关系不会变得如此错综复杂。
  这一年是素的最后一个寒假,素把许多不常用的东西都打包收拾准备带回家,我虽然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也在帮忙着收拾,素怕我累叫我老老实实地坐在旁边。
  素在抽屉里翻出了一个本子,我以前送给她的,但是她一直没舍得用,她说太漂亮了,适合摆着看不适合用。
  素说:“我把这个本子借花献佛送回给你吧,你还要在学校呆一年,你用得着。”说完就拿出笔在本子的扉页上写下了两行字“不求天长地久,只愿曾经拥有”。
  我看到这句话笑了笑没说话,内心却不再平静。
  正式放假那天家里正好安排了车子来接,我们匆匆地离开了校园,没和任何人告别,当然包括冬。
  回到家父母担心我的身体,不再让我像以往一样天天往外跑了,我静静地在家养病,素也因为父亲刚刚过世的原因,一直在家陪着母亲,处理一些未完的后事。按照我们那里的风俗,家有丧事,过年是不可以进别人家门的,因此这个假期我们非常少见面,但是每次看到素悲伤的样子,我就更恨自己更难过。
  我的心就这样带着愧疚一直陪在素的左右,我想素也是如此。我和素就这样默默用心守望,可是原本平静的假期,又被冬打破了。
  到家的第一天,冬的电话就追到了我家里,嘘寒问暖一番,我敷衍两句就挂了。
  第二天,冬又打过来问我:“我们现在的关系算什么?朋友?还是其他?”
  “顺其自然吧。”我很平静。
  “素跟你谈了什么,她是不是都知道了?”
  “没什么了,一切都过去了,你就不要再追问了。”
  “那我算什么?我也就这样过去了吗?”冬有点急了。
  “别想太多了,好好过年吧。”
  “没有你我好不起来。”略带哭腔。
  “谁没有谁地球都照样转,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我冷冷地说。
  那头沉默了,我也没再说话,母亲正好叫我有事,我把电话挂了。
  几天后我收到了来自冬的包裹。
  
  

木吉它 发表于 2007-9-22 13:42

(六十五)
  处在爱情中的每个人都有可能会做错事,因为爱情会让人失去判断力、自控力,谁都没有权利去评价,至少我这么认为。
  素是我的第一段真正的恋情,我们一起从不懂到懂,从好感到深爱,我想她就是我这辈子无法割舍的爱了。冬的出现令我一度意乱情迷,可是事后我也痛恨自己的不忠,虽然被她的执着感动着,但是我都自己都不知道那算不算爱,既然我决定重新跟素在一起,就算我再心软,我想我还是不惜伤害任何人的。
  收到冬的包裹,小小的一个盒子,但是我却觉得沉甸甸的,握在手里半天不敢打开,仿佛害怕冬会用什么巫术令我失去了心智。
  慢慢地拆开,里面有一个戒指,冬一直带在手上的那个,她说是她的守护神和吉祥物,一封信,一张贺年卡,令我惊诧的是,一个小小的塑料袋里装着长长的一缕头发,看到这个,我的心紧紧地揪着。
  信不算太太长,但是字字如同敲在我心里,冬说了这一个月里她所经受的折磨和煎熬。
  “我一直想告诉你,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你的幽默风趣和聪明睿智一下子就吸引了我,我无法掩饰自己对你的好感,发展到后来,我越来越喜欢跟你在一起,我体会到这就是爱。
  你是我第一个爱的人,给了我第一份爱情,可是我还没来得及体味爱情的甜蜜,一切就都被无情地摧毁了。你是我从别人那里借来的爱人,我也在心里无数次地告诉自己,我最终是要把你还给别人的。
  我没有奢望过你会舍弃素而选择我,但是我只求在你身边,能天天看到你。你和素在一起的时候,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让我嫉妒,可是我还是必须装作无动于衷,我的那种痛苦你能体会吗?
  我也想名正言顺地跟你走在一起,跟你分享所有的开心分担所有的痛苦,我也想在你生病的时候,每分每秒都陪在你身边,可是就应了你说的那句话,她先来我后到,我就得把所有的愿望都藏了起来,远远看着你们上演着一幕幕的幸福。
  当我无意中知道素的父亲去世的消息的时候,我知道你心里会很难过很愧疚,如果没有我,你不会变得那么沉默那么隐忍。可是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你不要那么自责,更不要伤害自己。
  现在我感觉得到你的刻意疏远,我的心在滴血,如果不是我冒险地向前走了一步,我现在还是那个被你呵护有加的妹妹。而我因为贪心,渴望像素那样,从你那得到更多的爱的时候,我却连先前的身份都一并失去了。
  我恨我自己!不该把我们推入这样一个陷阱,现在因为我的存在让你变得如此痛苦,我只能看着心痛却无能为力。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一次,我宁愿自己没有爱过你来换取你的不痛苦。
  那个戒指是我一直带在身边的,我知道你不会戴,你会害怕素看见,但是我希望你把它放在身边,这样就好像我可以永远在你身边守护你陪伴你一样。
  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本不该轻易伤及,我只想告诉你我的全部都属于你,现在我要把我身体的一部分给你,希望你会好好珍藏。
  如果注定此生,我不能得到你的爱,我依然会默默地爱你,我无悔。如果有来生,我祈求上天让我成为你生命里的第一个女人,这一次,我不会再迟到。永远爱你!”
  我看完时,手里握着原本属于她的物品,久久不能说话。
  我可以掩饰我的泪,但是无法掩饰我的心痛。
  
(六十六)
  每个人的内心对爱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定义,曾经有人说过:“你遇到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就会谈一段什么样的恋爱。”
  在我还没完全想好该怎么处理冬的包裹的时候,新年已经不期而至了。
  大年三十晚上,全国人民都围着电视看春晚,我帮老妈的忙包着饺子,面食里面饺子是我的至爱,从小就擅长包。
  妈笑着问我:“在学校很少吃吧?”
  “嗯。”答话之间想起冬在那个夜晚给我带来的热腾腾的饺子,只是一闪,我就拼命把这个想法甩掉了,我不可以还想着她。
  扮作很开心地看着电视包着饺子闲聊着,我不敢去想,她们今晚是否快乐,一个失去了父亲,一个失去了爱人。
  而我失去了我的良心,两个被我伤害过的女人,或许都在因为这个特殊的时候联想着什么,或许都在某一隅哭泣,我又何尝不是,平静的外表下面,我的心也在哭泣,为我带给她们的伤害。
  四个小时的春晚我大概只有几十分钟心思放在上面,终于热热闹闹地快捱到了倒计时的时候,台上诸多主持人准备一起煽动气氛高声倒数,我又一次想到了那个新年,那个看似温馨却改变了我们三个人的命运的一晚。
  屋外开始鞭炮声声,此起彼伏,我的思绪虽然被一次又一次地被炸断,但是心中的想法却已然笃定。
  整点时分,我家的电话响起,老爸说谁这么准时拜年,拿起话筒在爆竹声的背景下扯着嗓子问好,显然对方在向他拜年,几句谢谢之后叫我听电话,是冬。
  “又是新的一年了,记住,为了我开心一点!这是我的新年愿望,我爱你!”没等我回话,那头电话已经挂断了。
  新年第一天,我们照例要出去拜年,素不可以来我家,但是我必须要去她家,因为我想要见到她。
  刚刚遭遇白事的家庭,新年是不可以张灯结彩的,所以素的家中没有一丝节日或新年的气氛,在这个四周都是一片红彤彤的世界里,显得那么凄凉,
  我很肃穆地走进去,素看到我的时候眼睛一亮,从素手里接过三枝香,点燃后深深地拜祭了素的父亲,内心在向这位已故的父亲忏悔。
  与素的母亲交谈了一番,尽力地安慰着,素的母亲比先前见到老了很多,让人看见都不禁心酸。
  家里陆续有人来,于是素把我带进了她的房间,好多天没见,素的样子也憔悴了些,之前在学校尽量不去提及,回到家里,看到母亲这番样子,触景生情,一定陪着又掉了不少眼泪。
  我伸手摸了摸素的脸,消瘦地让我心碎。
  素走过来抱着我,趴在我的肩头抽泣,我也紧紧地抱住她,希望能在这个伤感的新年给她一丝丝的温暖。
  第二天,我把一早就写好原本打算寄出去的信撕掉了,信和头发放在了我上锁的那个抽屉里,我要把我对冬的最后一丝眷恋都深深地锁在这里,不再带回校园。
  我给冬打了一个电话说:“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信和头发我烧了,戒指我会还给你,如果我们可以做朋友就继续,如果不能就算了。”不等她回话我就挂了。
  谁也想不到这个新年之后,我们三个人的关系会发生360度的大转变。
  

木吉它 发表于 2007-9-22 13:43

六十七)
  人之所以会出轨,不是因为对自己爱的人不够坚定,而是因为对爱自己的人还有所企盼。
  感觉每个假期都是短暂的,尤其是寒假,而这个寒假在我记忆中却特别漫长。我的感冒也特别漫长地恢复着,在快要离家之前终于算是完全康复了。
  因病时常不能外出,有太多的时间来理清自己的思绪,我承认我在这件事情上很优柔寡断,但是这次一旦痛下决心,就不愿意再回头了。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冬在接到我那次的电话后,就再也没有找过我。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得太过分了,令她受到了伤害,很担心,但是又不能再去问候,否则所作的努力又白费了。
  人有时候的想法就是这样奇怪,被人粘的时候觉得烦,被人疏远的时候又会心有牵绊。
  或许一切的答案都要等到回到校园才能解开,离开家的那一天,我从抽屉把戒指很慎重地放在了我最贴身的口袋。
  小屋一个月左右无人居住,虽不至于污秽不堪,但也是灰尘满布,身体已经康复的我二话不说地打扫起卫生来,并叫素收拾行李就好了,不想她累着。
  我正踮脚站在凳子上擦窗子的时候,门被人推开了,是冬,我心里微微一震。
  冬很开心的样子跑了进来,素看到她也很开心,两个人抱在一起说好久不见,很想念之类的。
  冬跑过来拍了拍我的腿说:“怎么样,要帮忙吗?”
  “不要,这点小事,一个人搞定好了。”我紧张地缩了缩腿,差点站不稳。
  冬又很八地说:“哟,没看出来,穿新牛仔裤呢。”
  我呵呵笑了一下,看她的样子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冬又对素说:“哎,一会一起吃饭吧,这么久没见了,出去庆祝一下。”
  “好啊。”素爽快地答应了。
  屋子在三个人的一番收拾下,很快又光鲜亮丽了。
  三个人一合议决定去以前我们常去的大排档,也是上次我和冬去的那家,喜欢这家是因为很符合素的口味,她特别喜欢在那吃。
  落座以后,她们按照自己的喜欢点了菜,我只说了一句随便。
  菜陆续上来,冬帮素挟着菜说:“你多吃点,感觉你都瘦了,要注意身体。”
  我在一旁默默地吃着,听两个女人寒暄着,说家里过年的事情,当然素听得多说的少,刻意回避了自己家里的情况。
  冬突然问我:“你过年没出去玩吗?”
  “没有啊,病成那个样子,老妈哪里也不让我去呢。”
  “早知道你病成那样我就去看你了,一个人在家呆的闷不闷啊?”
  “还好了,不会闷,亲戚家还是要走动的,安排得满满的。”我回答的时候看了素一眼,素也微笑着看着我回答。
  其实我已经浑身上下不自在了,看上去好像她们倒是都不在乎了,现在唯一难受、自责、需要提心吊胆的人是我。
  冬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身体都恢复了吧,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尽管开口。”接着她也看了素一眼,“像你们家都不在这边,有时候也只能靠我们这些朋友互相帮助了。”
  我彻底明白了冬的意思,她决定退到了我朋友的位置,我在心里舒了口气,轻松了很多。
  可是素不这么想,回到宿舍,一向文静的素就这么爆发了。

木吉它 发表于 2007-9-26 16:23

(六十八)
  爱和嫉妒足以摧毁一个人,无论她曾经多么斯文可爱,一旦被触及到某根神经,她会变得面目全非,就不再是你以前爱着的那个人了。
  若干年后我看到了电视连续剧《中国式离婚》,静静地看着,我在想,可能每个女人都是河东狮,只是看她为谁吼。
  吃完饭,我们和冬客气地告别了,回到宿舍,我还暗自为今天大家相安无事而感到开心、欣慰。
  素问我:“吃得开心吗?”
  “嗯。”我还没反应过来,顺口回答。
  “当然开心了,老情人见面。”
  我又一次僵住了:“你说什么?”以为自己听错,
  “难道我说错了,在我面前公然打情骂俏。”
  “你说什么呀?我们都是朋友,一起吃饭说话,以前也是这样的呀。”我急忙说。
  “朋友?你们是什么朋友?朋友会发生那种关系吗?朋友会背着我做出那种事?”素一连串地问。
  “我们没有发生你想的那些事,只是有好感而已,你怎么…………”
  “好感?这就是你对我的爱吗?”素打断了我,“你对我的爱就这么经不起考验,就这么不堪一击,看来你对我说的那些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咯。”
  我自知理亏,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素看着我说:“没话说了吧,我就知道你心虚。”
  “我请你别这样说,我承认我是犯了错,但是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我也不会再背叛你了,相信我!”
  “相信你,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知道吗?我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我听她这么说,心里也觉得来气了:“人都难免会犯错,知错就改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咄咄逼人呢?”
  “按你这么说是我不对咯,我在家里经受那种事情的时候,多么想你陪在我身边,可是那个时候,你睡在别人身边,而且还试图瞒着我,我知道后是什么感觉你知道吗?”素说着,已经开始哭泣。
  提到这个,我是愧疚,我也无言以对,我走过去,想抱着素。
  素抬起右手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说:“别碰我,我觉得肮脏!”
  我的左脸立马火辣辣的,我看着素,她从没这样打过我。
  素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又看了看我的脸。
  我转身拉门想出去,素已经第一时候冲到了我身后,从背后死死地抱着我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因为在气头上,所以……”
  我没有说话,任由她抱着,或许这是我该受的罪,可是我还是觉得心理上有点难以接受,难道一直以来我的努力都无济于事吗?为什么她还停在过去,不愿意前行?
  我还是回过头来,对她说:“不关你的事,确实是我的错,你怀疑我,痛恨我,打我骂我都是正常的,我完全理解!”
  “不会了,以后不会了!”素向我保证说。
  “我们好好在一起好吗?不要再为那些不开心的事而吵架了。”
  “嗯,我答应你不会了。”
  我相信了,可是后续事态的发展却超乎了我的想象。


六十九)
  爱是不可以比较的,付出也是不会计较回报的,一旦你开始在内心对比权衡,你的爱就已经不再单纯了。
  那次以后,素的情绪就变得非常的不稳定,我们经常会为了很小的事情发生争吵。一开始我总是忍耐,因为我知道起因在我。可是我的忍耐没有让素收敛脾气,反而越来越变本加厉起来。
  自从刚回学校那天见面之后,冬就很少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了,听她们几个闲聊说她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家里要求她不要在外面吃饭,而且一放学就立马回家。我听了还是很担心的,只是没有机会也没有可能去表达我的关心
  冬的戒指还一直放在我的衣服口袋里,想还给她却找不到时机,没想到那天被素意外地发现了。
  那天下课回宿舍,我的那件大衣本来挂在衣柜,我发现此时却丢在床上,素坐在桌边,面无表情。
  我佯装镇定,期盼她没有发现什么,走进去放下手中的书包。
  “这是什么?”素把戒指举在我的眼前问。
  “冬给我的。”我实话实说。
  “倒是蛮坦诚,是情侣戒,还是定情物呢?”
  “都不是,是她本来想送给我的,但是我不想要,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还给她。”我平静地说。
  “找机会还?找什么机会?独处的机会吧,你是还想跟她有故事对吗?”素对我大声地质疑着。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跟她之间已经都说清楚了,不会再有什么关系的,我会还给她的。”我依然不动声色。
  “一早想好的台词吧,这么冷静,如果你要还她,一早就还了,为什么要放在衣服的夹层口袋里,想贴你的心脏近一点吗?”素无情地讽刺我。
  我不敢相信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看着她没有说话。
  “怎么了?被我猜到觉得不舒服吗?”素继续咄咄逼人,突然她把戒指丢在我身上说,“去啊,去啊,你现在就去还给她呀!”
  看着这个我熟悉却又变得陌生的女人,我已经一分钟也无法在这个空间呆下去了,我夺门而出。
  身后传来:“出去了就别再回来!!”
  绝望,只有这两个字能形容我当时的心情,我不假思索地在学校小店买了一瓶白酒,我要麻醉自己,一口气已经喝了大半。我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我不知道一次感情上的出轨会如此毁了我们三个人。我当然更痛恨自己,一手造成了今天的结局。
  在我彻底醉倒之前,被一个在读研究生的师兄偶遇,强行把我送回了宿舍。
  看到我们,素惊讶不已,师兄简单说明情况,素道完谢把我扶进房间,我已经步履蹒跚。
  刚躺下,我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要知道我还没吃晚饭,完全是空腹喝酒,胃被酒精烧得难受。一阵折腾,我连胃液都吐出来了才算平息,当时十分痛苦,已经全身无力!
  素哭着照顾着我,抱着我的头说:“对不起,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呢?我说那些话都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知道吗?我不是要真的赶你出去,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吗?”
  我任由素抱着我,心里在祈祷,别再重复这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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