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雷剪纸：刀尖上的橘乡民间艺术

台州黄岩百晓

剪纸艺术是中国民间造型艺术中地域性最鲜明、历史文化内涵最丰富和最具代表性的文化形态之一。它蕴藏着原始的动力，承载着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历史文化积淀与世代剪纸者们的智慧和情感，在广袤的中国大地上根深蒂固。黄岩剪纸历史悠久，随着籘纸的流行，宋元时即盛行，它既带有南方剪纸纤细秀丽的风格，又带有北方剪纸拙朴浑厚的风格。黄岩剪纸是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之一。

一把剪刀、一把刻刀、一张纸，一支笔，一剪一刻，一转一折，纸片仿佛在他手中“活”了。不一会儿，一个小红人就生动地展现在你的面前了，他就是省级非遗剪纸传承人沈雷。55年内他创作了千余幅剪纸作品，发表于《美术》《人民时报》，形成了拙朴、生动、简约、生活气息鲜明的艺术风格。2019年他和林曦明、乔晓光、赵希岗等11位国内知名的剪纸艺术家，在北京举办《首届现代剪纸艺术展》。

剪纸源于丰富多彩的乡土生活

在沈雷剪纸名家工作室的入口处，悬挂着一幅剪纸作品，名为《国医馆的那些事儿》，“这是我生活中最为熟悉的场景，就是根据我自小在国医馆生活的经历所创作的。”沈雷向记者介绍着，“我的很多作品都是源于生活。我创作的作品主要有三个题材，因为我生活在橘乡，所以我创作了很多作品跟橘子相关；黄岩是一个美丽的江南水乡，用剪纸来表现水乡，别有韵味；第三个则是表现观察我所熟悉的生活，用剪纸去记录身边发生的事情。”

说着，沈雷拿出了自己的作品《橘熟》与《放橘灯》，“这是我以橘乡风情、风俗为题材所创作的作品，让读者从我的作品中，了解我们橘乡的民俗风情。”

“几十年来，我一直坚持用剪纸这一古老的民间艺术来表现现代生活，寻求与之相适应的新的表现形式，倾诉我对生活的感受。精美的传统建筑、民间刺绣、民间木雕、剔红漆艺、老的玉石雕刻都很有味道。乡镇里民俗的氛围更浓厚，沿街叫卖的、唱戏的、捏面人的都能激发我的创作灵感。于是我着手《三百六十行》的创作准备。”沈雷拿出1997年出版的该书跟记者说着，“随着社会的发展，新的行业不断产生，但有些行业也随之消失了，我想要用剪纸将这些都记录下来。三百六十行，每行都有自己的独特韵味，以前我在越剧团当舞美的时候我就有过这个想法。台上锣鼓叮咚，我就坐在台后思考、酝酿。比如戏曲《三岔口》，两个武士在黑暗中打斗，那种互相揣摩的情态，应该从什么角度去表现这个人物，总之每个艺术门类都是需要人去钻研的，而且要做到精，恰到好处。”

剪纸人就像是讲故事的人，通过纸和剪刀来讲述故事中的细节。《三百六十行》一书里可以看到有许多在现在已经难以见到的职业，“就像我剪的《精工》，这个题材就源于青年东路，一个修钟表的先生，他修钟表时专注的神情，吸引了我，于是我就把这样的情景运用到剪纸上去。一个手工艺人戴着专用的独眼镜，在那里认真细心地修理钟表。即便这样的画面在现在的黄岩很少见，却能给后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让人了解当年的情况。”在采访中，沈雷如数家珍般向记者讲述着他创作经历，“我用剪纸捕捉各行各业的生活动态，将消失的行业用剪纸表现，记录着社会生活、乡土人情，让它定格为富有深刻寓意的艺术静态。我从去年至今已完成创作《宋韵系列》《蚕乡记事》的系列剪纸，接下来去创作《橘乡记事》《七十二巷》系列剪纸，在现代社会中展现更多传统剪纸艺术的魅力和生命力。”

创新是为了更好地传承

“剪纸也要紧跟时代的潮流，这样才能受到更多人的关注，不会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沈雷说。近些年，沈雷将创作的目光转向一系列新兴行业，剪出了许多前所未有的作品，从旧行当到新行当，除了常见的职业，还加入许多近些年的新兴职业，例如“外卖小哥”“航天人”“卖二手车”等等，在新作品中，沈雷拓展表现的手法，在剪纸上呈现出类似套色版画的渐变效果。他介绍，“这种渐变工艺用的不是传统的宣纸，而是喷墨纸，作品呈现出色块对比的效果，表现力也更强。”

2021年出版的《新三百六十行——沈雷、沈扬剪纸艺术》剪纸作品也有不少作品是沈雷的女儿，中国美院毕业生沈扬所创作的，与沈雷的作品相比，她在色彩运用上更大胆，常在作品中使用一些符号元素，打散构成用新的手法来表现当代生活的新鲜领域。“作品要走进传统，也要走出传统，最后要走自己的路，有自己的东西。”沈雷说，近年来，他与女儿共同研讨、创作的《新三百六十行》剪纸作品，是融合了传统民间工艺与现代表现的产物，走出了风格鲜明的艺术之路，“这种在艺术上的合作，实际上是两代人不同创作理念的碰撞、组合。时代在进步，剪纸艺术也要跟上潮流，与时俱进。”在采访中沈雷提到的观察、捕捉、记忆、直觉、感受、思考几个词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2013年，沈雷剪纸名家工作室成立。作为工作室的领衔人，沈雷着力培养本土的剪纸爱好者，通过日常的辅导、交流与创作，极大提升了本土剪纸团队的技艺水平。

“此前，黄岩东城小学的几位美术老师联系了我，想要跟她的两位同事一起找我学习剪纸，并且在学校内开设剪纸课程，教学生们剪纸。她们本身就有美术功底，所以学得也比较快。”沈雷告诉记者，“在校内开设剪纸课程，搞研学，不仅是一种传承方式，还能培养学生眼、手和脑的协调运用。”

“因为我们学校提出‘用剪艺照亮孩子一生’的美好愿景，把剪纸艺术教育作为学校素质教育的突破口，所以我跟同事们一起去找沈雷老师学习，对我们而言，虽然有美术功底，但是要将美术语言转换成剪纸语言还是稍微的有一点困难，但是沈雷老师很耐心，帮我们克服了困难。”东城街道中心小学美术老师王英姿告诉记者，“现在我们除了在美术课的内容中加入剪纸课程，还在每周三下午开设了‘金剪子’社团，我们也会将学生们剪得比较好的作品保存起来，用于在校内或校外举办剪纸作品展览，上次我们还在九峰公园举办了一次师生共展的作品展览，学生们还在现场剪纸，将作品送给前来观展的游客。”

“我们工作室还参与‘文耕乡野’的活动，教村民们剪纸，让他们近距离地感受剪纸魅力。”沈雷说着又拿出了几个印着剪纸作品的瓷盘瓷杯与金属书签，“你看，这是剪纸文创产品，一种尝试，剪纸的表现既要传承也要创新”。

沈雷还经常应邀为剪纸爱好者开展公益课程。让更多人了解传统艺术并加入到剪纸队伍中来，“剪纸艺术后继有人，才有传承下去的生命力。”沈雷告诉记者，“我更希望有一定造型能力的年轻人能参与其中，因为他们会有很多创新的想法，能够更好地传承这门艺术。”

来源：今日黄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