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流传至今,令人津津乐道—— 古道沿线故事多
千年永宁,千年官河,古道上走过的人恒河沙数,有平凡的百姓,也有耀眼的伟人。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经过千年积淀,官河古道上留下许许多多为人津津乐道的掌故和引人入胜的传说。一
要说掌故与传说,不能不提黄岩的“阿凡提”蔡缸爿。蔡缸爿是黄岩民间传说的智慧人物,他的原型蔡荣名,祖上在宋时迁居西桥边上,西桥俗名五洞桥,蔡氏一时成为望族,号“西桥蔡氏”。如今,“蔡缸爿的故事”已被列入台州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
“蔡缸爿的故事”以《荔枝街》最为著名。话说蔡缸爿考中秀才后要把书房改造一下,竖几个书橱,装装门面。一日到西乡买了木料,请来细木师傅做书橱。师傅一见木料“啊呀”一声叫了起来:“蔡相公,你这次做猪头三了,你买来的不是粉柏(树),而是油柏。这两种柏树,外行人很难辨认,油柏砌屋做廊柱好,做细木的话,油漆后,时间一长柏树油渗出来就难看了,当时你叫我一起去买多好。”蔡缸爿吃了哑巴亏,气得直跺脚,但又没处发作,总在想怎么出气。过了几日,师傅叫蔡缸爿补料,蔡缸爿又来到西乡,看到满溪坑的鹅卵石,就笑了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找到卖树客买树,神秘兮兮地问卖树客:“溪坑里恁多的秤锤料,不知是谁家的,卖不卖?我有好几个开秤店的朋友,要买去做秤锤,到外地买运费太贵,如果黄岩有货多少好。”卖树客听了喜笑颜开道:“好用好用,溪坑石无主的,我们花点工夫装排上运去就好。”蔡缸爿说:“一言为定,早点运来,早点赚钱。”没过几天,一早就有人到蔡缸爿家敲门。蔡缸爿开门一看,只见台门外黑压压都是人,身后一担担溪坑石。为首的,果然是那个卖树客。他对蔡缸爿说:“请蔡相公过目。”蔡缸爿煞有介事地拾起溪坑石看了看说:“我同你讲得清清楚楚是做秤锤的,秤锤是要穿秤绳的,你们赶紧运回去,把孔钻好再送来。”卖树客等人知道上当了,一气之下把石子统统倒在蔡缸爿的家门口,让他走不进爬不出。蔡缸爿早有打算,叫人将这些溪坑石铺成了一条街,因石头大小像荔枝,美观别致,人们就叫它“荔枝街”。现在,环城北路至尚司路尚存一段几百米“荔枝街”,但“荔枝”难觅踪迹了。
二
跨过五洞桥,穿越荔枝街,往南来到官河古道上的小南门。这里曾经有过一座樊川书院,据戚学标《台州外书》记载,樊川书院又称御祟院,朱熹捉妖的故事流传至今。相传樊川书院附近有个路廊,里面住着一个老倌,老倌长年在路廊下卖草鞋,这个路廊也被叫作草鞋路廊。路人向老倌买草鞋,他说要十个铜板一双。如果你和他讨价还价,他也不吱声,任你给几个铜板都可以。可奇怪的是,凡是还过价钱的人以后都失踪了。这件事闹得人心惶惶,当地百姓向县令报案,县令也束手无策。这个时候,朱熹在樊川书院讲学。一日,朱文公走过路廊,突然掐住老倌的命门。老倌叩头说自己无罪。朱文公说:“你是妖孽。”老倌力辩,众人都不相信他是邪妖。朱文公专心掐着不说话。老倌晓得今天碰到克星了,就许愿给朱熹万金,朱熹不为所动。老倌又说自己住处藏有许多好书,愿意献给朱熹,说的书名,都是朱熹平日想得到而得不到的。朱熹不觉稍动心,老倌旋遁去不见踪影。朱熹感慨良多。后人为朱熹建祠于此,呼为御祟院,后改为樊川小学。前人评论:此事甚异,不见他书,使朱子果能此,非神耶,心正而百邪辟。信然又何疑。
朱熹草鞋路廊“捉妖记”传说千年,家喻户晓,脍炙人口,但估计现在许多人不知道草鞋路廊的具体位置。从前,路廊茶亭是道路的标配,石子尖尖通官府,主干道所经过的乡村路边三五里就有路廊,岭头岭脚就更不用说了。应秀门到天皇寺短短几百米路就有三个路廊。自北而南,第一个路廊在现在的天长南路环城南路十字交叉的东南边,有城墙时的应秀门外。第二个路廊,未过金带河,在关阳庙前。第三个就是朱熹“捉妖”的草鞋路廊,过金带河在天皇寺边上。但另有长者说更靠南,从天皇寺南的孝子坊开始,依次有讨饭路廊、麻车路廊,然后是草鞋路廊,两说都有待进一步考证。
当然,朱熹捉妖记只是传说而已,但另一个有关朱夫子的传说似乎在半真半假之间,故事题目就叫《朱夫子碑》。故事发生在小东门柏树巷,这里有新罗坊、清水闸、浑水闸,是官河古道的重要节点。故事的主人翁姓徐,家大业大,食客亦众,虽然每次只准备一餐的饭食,而食客来了一批又一批都够吃。为什么?因为他家镬灶前的地面一月增高一尺,以致家业日盛。一天,有一老叟走到他家,对主人家讲:“你家墙中有麒麟像。”主人想墙是自己亲自砌的,不信老叟的话,与老叟赌个东道,拆墙以证虚实,果然有麒麟像绘画在砖上,还得一碑,上刻“宋朱文公讲学处”七字,主人大为诧异。民国初年,此碑尚存,移立墙后,即民国时旧都司衙门前。清光绪《黄岩县志》载:乾隆十八年,署令金鳌毁万福堂僧寺为樊川书院,在城东北柏树巷,揭石于门,曰宋朱文公讲学处。
三
黄岩文脉自朱文公始,日渐隆盛,至有“东南小邹鲁”之称。晚清黄岩文运中兴,又是一个高潮,渔樵耕读,诗礼传家,师承有序。李飞英、姜文衡、王棻,接力奔跑,成绩斐然。王棻家在柔桥,他与俞曲园惺惺相惜,邂逅在春暖花开的东官河。他们谈起了黄岩民俗风情,谈到了东阮庙,官河古道就是他们友谊的见证人。
俞曲园即俞樾,字荫甫,自号曲园居士,浙江德清人。他是现代诗人俞平伯的曾祖父,章太炎、吴昌硕皆出其门下。俞樾以“花落春仍在,天时尚艳阳”一诗博得阅卷官曾国藩的击节赞赏,和李鸿章同为清道光三十年进士。张继的“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千古流传,脍炙人口,现在的《枫桥夜泊》石碑便是俞樾手书。俞樾邂逅东官河时,正是三十四名花会盛行,东阮庙特立独行,阮籍再一次上演他爱憎分明的“青白眼”传奇,禁赌。一代翘楚俞樾为他立万,把禁赌故事写进了他的笔记。
王棻承前启后,几任九峰书院山长,桃李满天下,清末民初黄岩的知名文人几乎都是他的学生。他们同样以先生为楷模,继往开来,做出不俗的成绩。今天不说家喻户晓的喻长霖、王舟瑶辈,说说王棻另一个学生的故事。
这是一个以财济人,以才育人,行事低调,少有人知而有故事的人,名叫许元颖,字榕垣,亦作蓉垣,孟家巷人,光绪三十二年优贡,师从王棻及王咏霓,曾为军机处王彦威幕僚。许蓉垣博览群书,精演易数,善书法,工绘画,笼盖全邑。操觚谈艺之士,莫不奔走门下,片言褒赏,声誉骤起。黄岩人吴济,屡困科场,许蓉垣急公好义,倾家济贫,黄岩民谣曰:“吴济仍然无济,蓉垣到底用完。”“蓉垣”“用完”黄岩话同音,这是以财济人。
再说以才育人。据洪陆东子女作《先考行述》记载,洪陆东以优异成绩考入之江大学深造。当时辛亥革命风潮澎湃,有志之士,多致力改革运动。之江系教会所创设,学生言行限制很严,有与党人通声气,或议论邦国大计者,都要除名。洪陆东自行退学,表示不屑为伍。回到故乡黄岩,住宿在九峰图书馆,勤苦读书一年余,足不出户。
许蓉垣与洪陆东二人原来并不认识。一日,许蓉垣走过镇海门,来到九峰,洪陆东正伏几作文,许蓉垣悄然上前览之,是论述四书奥义,很有新意,非常喜欢,旋问洪陆东家庭情况,才知道是老朋友的儿子,遂收为门生。整整六年,昭昭以开明心术,力务正学为训。后来,洪陆东终成大才,处世待人,知所以厚人伦,拳拳忠爱者,皆先生所教。
四
官河古道东门头有满身故事的陡门闸,它的历史比朱文公造的六闸还早,过去,它既是水闸,又是黄(岩)椒(江)驿道要冲。光绪《黄岩县志》记载,陡门闸在县东五里大路中,地名闸门头。如果你看见过陡门闸,你会发现陡门闸闸槽耳朵仅存一只(边),另一只断失。为什么呢?这里有个化解民间纠纷,乡邻和睦的故事。
闸门头是清朝进士孙锦江的家,孙何一祖祠堂亦在此,所以闸门头是孙何两族的福地,孙锦江以外,还出过几个武举人,但孙家从不显山露水,这倒惹起村民好奇心,总想要眼见为实。
一次,因为纠纷,闸门头人与邻村村民相约在陡门闸头讲案,名为讲案,实际是摆不平就靠“拳头硬”打一仗出气。孙武举闻讯赶紧来解劝,邻村人说:“你有什么本事当中间人?”孙武举说:“乡邻和睦社会安定,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就没有后悔药了。”他用脚轻轻踢了踢闸耳朵说:“你们说,人的头颈硬还是闸耳朵硬?”众人齐声回答:“当然是闸耳朵。”邻村人说:“孙武举,你要是能踢断闸耳朵,我们服你,马上走人。”只见孙武举气运丹田,干净利落,一脚踢断闸耳朵,一场纠纷,瞬间烟消云散,乡人也从此心服口服。
悠悠官河古道,说不尽的故事呵……
来源:今日黄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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