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人天相 ——方山之巅的名人摩崖石刻
王士骏故居
方山又叫永宁山,因为喜欢,我隔三差五地总要去亲近她,而她也不时给我惊喜。
爬到山顶,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我找了块大岩石坐下小憩片刻,蓦然发现脚下的岩石上仿佛有字,赶忙用手扒拉掉泥土和杂草,依稀看到“人”字模样。再仔细清理四周,一块裸露的巨岩上,隐隐约约有几个字迹,轻轻掸去岁月的尘埃,“王吉人”三个正楷大字映入眼帘。每个字差不多一尺见方,“王”“人”两个字基本完整,“吉”字边上似乎有水泥的遗迹,也许是有人特意遮蔽它以达到保护的目的。但总体上轮廓清晰,确认是“吉”字没错。岩画主图就在往东通五峙云影院路上,卷云纹向西绵延了几米。两朵牡丹竞相争艳,一只须眉长长的蝴蝶为牡丹翩翩起舞。这便是蝶恋花。《蝶恋花》是词牌名,李煜一曲《蝶恋花》,“遥夜亭皋闲信步,乍过清明,渐觉伤春暮”,感怀春去的悲愁情怀。纳兰性德的《蝶恋花》,“铁马金戈,青冢黄昏路。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抒发了对历代兴亡和历史变迁的感慨。柳永一首《蝶恋花》,“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倾倒了多少文人骚客、才子佳人。中国的文化丰富多彩,博大精深,人们既有将蝶恋花比作缠绵悱恻的爱情,也有将蝶恋花看作“福寿图”。“蝶”“耋”同音,“蝴”“福”谐音,“耄耋之年”指长寿的老人,许慎《说文》:“年八十曰耊。”于是,蝴蝶便有了长寿多福的象征。一幅画可以有许多解释,见仁见智,但都有美好的寓意。
在两镌刻区之间还有一幅棋枰图,这幅“观棋烂柯”,典出南朝梁任昉撰《述异记》。传说晋朝时有一位叫王质的人,有一天他到信安郡的石室山去打柴,看到一童一叟在溪边大石上下围棋,于是放下砍柴用的斧子,驻足观看。看了多时,直至童子催他回家,王质起身去拿斧子时,一看斧柄(柯)已经腐朽了。王质回到家里后,发现家乡已经变样了。没人认得他,提及一些事,几位老者都说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原来王质石室山打柴误入仙境,遇到了神仙,仙界一日,人间百年。这个故事追求超然世外,得道成仙的意境。“若还奏曲能招凤,在此观棋必烂柯。”柯烂人仙去,棋枰依然在,可与委羽山遥相呼应。
黄岩的摩崖石刻有多处,如明礼部尚书黄绾等在翠屏山留下的《少有吟》《赠少谷出山》等大量摩崖石刻。松岩山明代石刻造像、莲尖坪摩崖石刻和天峰阁左侧岩壁摩崖石刻等。但在方山发现这么大幅署名岩画,实属罕见。美中不足的是,我们没有找到摩崖纪年。
爬山回来好长一段时间,“王吉人”三字一直在我脑海里潆洄。“王吉人”到底何许人也?直至有一次翻阅民国《黄岩县新志》人物篇时,我赫然看到“王士骏,字宪恩,号吉人,宁溪人迁居邑城双桂巷。”王吉人居然是王士骏的号!据志书载:王士骏少年时师从俞曲园等名家,同治十二年(1873)拔贡。这时,曾任黄岩知县的孙憙已调任鄞县县令,慕才聘为记室。士骏为校刻《逊志斋集》等,皆称精品。因处理陈年积案,上级器重其能干,光绪七年(1881)委署漳州平和知县,福建松溪等县上任时深得民心,人称“王青天”。后官至知府衔直隶州知州,光绪三十一年致仕,从四品,授清朝议大夫。民国五年(1916)卒,年七十九。子女各有五:王璠,字伯鲁,永春盐大使;王珩,光禄寺署丞;王珽,字叔晋,英国伯明翰大学商学士;王琎,字季良,1908年第一届庚子赔款留美学生,我国著名分析化学家;王玮,字幼曹,大学理学士。王琎子启东,留学美国斯坦福大学,浙大教授,著名材料学家。现代更有王士骏家族“一门四院士”之说。
王士骏故居位于双桂巷,建于光绪二十五年(1899),坐北朝南,建筑结构由三进组成,今已被列为黄岩区文物保护单位。
不知这些方山之巅的摩崖石刻,是主人翁王吉人背井离乡前,怀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最后希望,还是“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留下的信物,相信自己一定能叶落归根。但无论如何,一百年后,事实证明,他“富贵绵绵”的心愿已经结出累累硕果。
来源:今日黄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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